臥床保胎
本來照理應該隻是動了胎氣,現在他摸著,居然有了滑胎之像,一瞬間,李禦醫的額頭就滲出了密密的汗珠。這不對啊,不可能一下子就發展成這樣了啊!
凡事都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這樣的脈象,分明是早就已經有了滑胎之相,今天受的刺激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那根稻草罷了。可若是早就有了滑胎之相,那麼他先前怎麼會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呢?
如果是先前就已經…而他沒有能提前發現的話,那麼今天關夫人這肚子裡的孩子保住了還好,若是保不住…李禦醫看了眼王禦醫,有那麼些慶幸,張禦醫不肯隨他一塊兒過來,就張禦醫那口風
,隨便漏個一句兩句的,害死的隻怕不止他一個,還要禍及他一家老小的。
慕容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觀察李禦醫的神色,這會兒見他不止一頭一臉的汗,臉色也漸漸慘白起來,慕容霖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李禦醫,你得知道,阿萱和孩子都不可以有事,否則…”
否則什麼呢,慕容霖不是故意不說的,而是想不出,但他知道,如果關靜萱和孩子真有什麼事的話,那麼第一個陪葬的人不會是彆人,隻會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被人鑽了空子,阿萱不會經曆現在這一遭。
“殿下,微臣知道的。”事實上,即便慕容霖什麼都不說,李禦醫也是會儘力挽救這個局麵的。會成現在這樣,雖然也有殿下的不是,但那隻是很少的一部分,隻要的責任其實在他,是他沒有
能及時發現關夫人的不妥。作為禦醫,他失職了。
關靜萱的眼眶中,此刻盈滿了淚水,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說一句話,在生嘟嘟難產的時候曾經說過的那句,保住孩子。當時是一命換一命,現在是一命換兩命,可時不予她。
“李禦醫…”關靜萱才一叫出聲,淚水已經再止不住,“求求你,救救他們。”
“關夫人,微臣一定會儘力保住小殿下們,可是首先,您得先靜下心。您的情緒越激動,對小殿下們越不好。”
“…好,我靜心,我…”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
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聽李禦醫讓關靜萱靜心,慕容霖的第一反應是背誦《心經》,他讀不進、背不下書的時候就會看看《心經》靜心,心經本來不長,看多了,也就能背誦了。
一遍又一遍的,慕容霖不停重複著,關靜萱的心倒真的漸漸靜了下來。
“對,就這樣,關夫人您做的很好。”李禦醫說著,一邊繼續給關靜萱探脈,一邊對身邊站著的王禦醫說,“王禦醫,麻煩你了,我口述,你把藥方寫下來。”
因為從開始到現在,關靜萱的脈都是李禦醫在把的,王禦醫一度覺得自己有些幫不上忙,算是白來了一場,這會兒聽到了李禦醫的話,他立馬就坐到了桌邊,拿起了事先備好的毛筆,“李禦醫,你說吧。”
李禦醫一邊說著,王禦醫一邊寫著,越寫,王禦醫麵上的神色就越驚詫,這是…這藥方不像是隻動了胎氣這麼簡單啊。但李禦醫的聲音沒有停,他手中的筆便也不能停。好容易寫完,藥方還沒乾透,就已經被身邊候著的宮女接了過去,急忙送到殿外去了。
突然之間,王禦醫緊張了起來。剛才李禦醫念的他寫的藥方告訴他,今天關夫人隻怕…王禦醫很快想到,關夫人這肚子裡頭的孩子已經快滿七個月了,老話說七活八不活,這雙胎本就比單胎的孩子出生的早,這裡是皇宮,便是孩子早產了,隻怕也是能被妥善照顧的。比起未必能保住的勉強,不如…
想到這裡,王禦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動了動鼻子,又動了動鼻子,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