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利不起早（一）
兩人說話雖然小聲，但是注意聽的話，還是能聽清楚的。又是‘生子’、又是‘秘方’的，關夫人坐的這一桌子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見周圍的人都停止了交談，連東西也不吃了，關夫人忙與張夫人說，“這個秘方卻是沒有的。我女兒和媳婦，那都是…巧合。”關夫人其實想說是她們‘命好’，但這樣的話，對一個女兒生不出孩子，急切地不得了的母親來說，是很傷人的，於是關夫人勉強換了個詞。
張夫人有些失望，其實她本來也沒有抱很大希望的，但總是要問上一問，才能死心。事實上，每逢有婦人滿月，便是不在四方城中，隻要她知道的，她都會上門，隻為問一問這個問題。但問了不知道多少遍，得到的答案卻都是一樣的。
“這樣啊，那，打擾了。”
“幫不上忙，很抱歉。您慢走。”
這事情，關靜萱抱著嘟嘟提早回房之後，關夫人和關靜萱說起了下，言語之中滿是唏噓，“那婦人也是可憐，若是女兒才成親三年的話，年紀應該是和我差不多的，但我看著，她至少能比你娘親我老上十歲。”
說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聽娘親提起張夫人和她出嫁三年卻未曾有孕的女兒，關靜萱就像看到了關夫人和那時候的自己。彆人的女兒，三年未曾有孕已經讓她娘親如此傷懷，那麼她當年，五年未曾有孕，婆家還有一個寵妾先於她生了兩子一女，她娘親當年心中是有多麼煎熬呢？將這些煎熬都掩藏在笑容之下的娘親，會有多痛苦呢？
想到這裡，關靜萱靠在了關夫人懷裡，“娘親，您本來也看著年輕呢。”
“都生了孩子了，還撒嬌啊？”這一回，關夫人依舊拍的關靜
萱的背，但是力道極輕，就像關靜萱哄嘟嘟睡覺的力道。
“我就算再生十個八個孩子的，我不還是您的女兒嗎？女兒像母親撒嬌，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方謹言幫著方老爺送完客之後回房，關靜萱正一邊輕拍嘟嘟哄他睡覺，一邊發著呆。
“阿萱？”
“嗯？謹言你回來了？坐！”
“我這一身的酒氣，彆熏著你和嘟嘟了，我就是先來看看你們好不好。我先去換身衣裳。”
“先彆去，你坐下，我們說說話。”
見關靜萱的手還在無意識地拍著嘟嘟，方謹言怕她累到，忙說，“嘟嘟已經睡著啦，不用拍了。”
方謹言這麼一說，關靜萱這才低頭看，嘟嘟真的已經睡熟，兩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成了投降狀，可愛的不行。關靜萱唇邊的笑容一閃，而後很快又垮下了嘴角。
“怎麼了？是今天抱嘟嘟抱累著了嗎？”
確認嘟嘟已經睡著以後，關靜萱下了塌，窩進方謹言懷裡。
關靜萱好久沒有，好吧，是極少如此溫順，方謹言很是嚇了一跳。“阿萱你怎麼了？我身上都是酒味呢，彆蹭到你身上了。”
“方謹言，你真是煞風景。我抱著你的時候，你就該閉嘴，回抱我。”
方謹言一想，也對，立馬伸手摟緊了關靜萱的腰身。
關靜萱在方謹言懷裡靠了好一會兒，才說，“今天有位姓張的
夫人，來找娘親…”
聽關靜萱說完，方謹言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他畢竟是個男子，不懂女子的柔腸百轉，又剛有了嘟嘟，也沒有絕後之憂。他此刻嬌妻在懷，愛子在側，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
聽完之後，反而有些莫名其妙。一個陌生人罷了，這世上不幸的人千千萬萬，若是真要各個都同情的話，隻怕是同情不過來的。
“阿萱你和我說這些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