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
“潘大力,你搞清楚,這是你欠的賭債。拿來!”
將兩百兩銀子和她的荷包拍在桌上,潘小柔動作一緩,將另一隻手上的絞絲金手鐲卸了下來,然後是頭上的金釵,步搖,花簪,耳環,然後潘小柔又向潘大力伸出了手,“剛才那個金鐲子呢?”
“你算算,這裡統共有多少,把其中一部分欠條還給我。”
“嗯,銀票三百五十兩,碎銀子十五兩,這些金鐲子什麼的…總共算你五百兩吧。”
“五百兩?銀票加碎銀子都三百六十五兩了吧?難道我這兩個金鐲子,這些釵啊,步搖什麼的,就值一百三十五兩?”潘小柔隨手拿起了剛才給潘大力要去的那個金鐲子道,“光這個金鐲子,我買的時候都花了快三百兩銀子。你好好看看,這是聚寶軒的東西,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的。還有這個…”
潘小柔還沒來得及說更多,那人就笑了起來,“小娘子,您是看它的款式,工藝,得您的歡心,咱們是看它的重量。就這,最多也就一百兩銀子的事。”
“那這些呢?怎麼那麼不值錢呢?”
“您買的時候,它們都是全新的。您這會兒從發間,從手裡弄下來給咱們,那就過了一手了,不得掉掉價?就像黃花兒閨女,得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地抬回家,這花樓姑娘就…..嘿嘿嘿,隨便給點兒銀子,就能摟著睡了。”
“那算了,銀票和這些碎銀子你拿走,這些首飾我…”潘小柔正要收回首飾,那人眼疾手快地全都一把攬走,塞給了身邊的兄弟,“小娘子,我剛可費心費力費時間地估了半天的價,可容不得你說不抵債就不抵債了。這樣吧,這張五十八兩的欠條,也還給你。”
“你們,你們這是明搶?”潘小柔氣的不行。
“搶?小娘子,這話可不能亂說。這不是都是你自己弄下來給我們的嗎?我們哪兒有動您一根手指頭?行了,潘爺,剩下的賬,給您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咱們再見。”
人走了之後,潘小柔隻覺得渾身無力。頹然坐倒許久,她才開口,“哥,你怎麼敢去賭錢呢?賭徒都是十賭九輸,賭場都是隻贏不輸的,你不知道嗎?你這樣,還是我印象中的那個哥哥嗎?”
“你不知道,昨天我手氣本來很好的,把把都贏,贏了一千多兩呢。”
“一千多兩?那銀子呢?”
“沒想到最後一把,全輸了。這樣,你給我點本錢,我再去玩兩把,萬一運氣來了。”
潘大力說了一半,見潘小柔定定地看著他,隻覺得有些瘮得慌。
“剩下的銀子,我會想辦法替你還。”因為我以後還要靠著你。
“真的?”潘大力眼睛一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妹妹。你放心,等我以後有銀子了,我都會還給你的。”
“但我是有條件的。”
“你說。”
“第一,不許你再進賭場。第二,以後都要聽我的話。第三…”其實潘小柔還沒想到第三該說些什麼,潘大力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不就替我還點兒銀子嗎?怎麼還有這麼多條件?”
“那你究竟應不應?”
“應,我答應。妹妹的話,哥哥肯定聽。”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哥,你知道不知道以你的身份,其實是不可以進賭場的。咱們律法規定…”
“行了行了,你趕緊抓緊時間去幫我籌銀子去吧?還有你這一身,太乾淨了,不像是被搶了的,不然我給你弄亂點兒?”說著,就要扯潘小柔的頭發。甚至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扇潘小柔幾個耳光。
“你彆碰我,我自己會找彆的理由的。”
出門之後,潘小柔有些茫然,變了這麼許多的哥哥,將來真的會如夢境中一樣可靠嗎?但她此刻的情況,分明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能繼續,繼續賭。
見妹妹出門,目送她走遠,潘大力嗤笑了一聲,什麼又杖責,又永不錄用的,他們營裡可不止他去賭場瀟灑,還多的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