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痛不如短痛
接下來的日子,方謹言的讀書進程,就如關靜萱所猜測的那般,漸入佳境。當然,最開始的時候,方謹言還是會參考一下知道一些的關靜萱的解釋,隻是和夫子說的時候,他已經能自如轉化成自己慣常的說話方式了。
這天,關靜萱替方謹言整了一會兒衣裳,就有些愣神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方謹言低頭整理腰帶的時候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怎麼了?怎麼一副不認識為夫的模樣?”
“嗯…我覺得,夫君你好像多了那麼點點書卷氣,像個書生的模樣了。”
“書生?有見過為夫這樣一把年紀了還沒考過童試的書生嗎?”
“有啊!夫君你不就是一個嗎?夫君你彆著急,等咱們嘟嘟長大了,你們父子倆一塊兒去參加童試,恐怕也能成一段佳話。”
“那是佳話嗎?隻怕是四方城裡的笑話吧!”
“笑話?到那個時候,誰敢笑你呢?”關靜萱說完這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斂了起來。
“怎麼了?”
“沒什麼,你去書房吧。嘟嘟也差不多該醒了,見不著我,他又該鬨了。”
方謹言知道,關靜萱的這番話,其實假多於真。嘟嘟越長大,就越乖巧,現在醒來就算看不到他們,也不會哭鬨,他會自己給自己找些樂趣,含手指,咬手指,對著蚊帳頂端傻笑之類。但他沒辦法,夫子最討厭不守時的。
“有事等我回來再說。”說完這話,方謹言就出門去了。
關靜萱其實一直都在騙自己。隻要慶豐帝一天不給方謹言正身份,那麼他就隻是方老爺的兒子,那麼就算慶豐帝讓夫子教方謹言讀再多的書,也不過就是豐富他的學識。
可是這幾天,她無意間聽到了太多的東西,太多她不想聽到的。
比如,山莊裡頭跟著慶豐帝出來的那些個侍衛、宮女,最近已經在收拾行裝了。
比如,慶豐帝似乎打算開恩科。
再比如,方謹言一旦變成慕容霖,以她的出身,隻怕坐不穩‘賢王妃’這個位置,就更彆說其他了。
關靜萱倒是不怎麼擔心自己,她做過妾都不如的正妻,其實並不很看重名分。但為了嘟嘟,她得看重,因為她若不是方謹言的正妻了,那麼嘟嘟…很可能就會變成庶出。庶長子,又如何比的過嫡長子呢?而且長子,若是優秀,多少都會被正妻所不容,可若是為了讓嘟嘟保命,故意讓他庸碌一生,那麼對於嘟嘟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些個宮女長年在慶豐帝和鄭皇後身邊伺候,說她們一點兒都不懂那兩人的心思,那關靜萱是絕對不會信的。她們既然有此一說,那麼有很大可能,方謹言以後不會是她一個人的了,隻是或早或晚的區彆。
餘生,要讓她看著方謹言左擁右抱而強顏歡笑嗎?也許她,根本就沒有強顏歡笑的資格。關靜萱看了眼嘟嘟,她離不開方謹言,又何嘗能離開嘟嘟呢?
方謹言回來的時候,關靜萱依舊愣愣地看著嘟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被方謹言拍了肩膀,關靜萱都還茫然了好一會兒,看到方謹言之後,她甚至說,“今天夫子提早下學了嗎?”
方謹言搖了搖頭,“阿萱,你到底怎麼了?想什麼想了這麼久,這麼入神?”
“夫君,我們不去京城好不好?你還做方少爺,我還做方少夫人,就這麼簡單地過一生。”
“去京城?誰和你說的?什麼時候的事?”
“那些宮女說的,她們邊收拾東西的時候邊說的,我不小心聽到的。”
其實方謹言也聽夫子說了一些,夫子說,他很快就不能繼續教他了。但因為慶豐帝召見他的時候沒有提起,方謹言就一直裝作不知道。如果可以,方謹言其實也不想去京城。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