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我喃喃自語,“‘天璿’‘玉衡’……當真十分耳熟。”
可還是想不起來。
我忍不住歎氣。歎完了,猶豫一下,決定先從太守府外離開。
不知道天樞等人眼下到了哪裡。到處亂走,是很有可能碰到他們。但他們明顯把祝太守這裡當做大本營,留著不走,就是肯定要和他們迎麵相對。
我沒有刻意挑小道,而是儘量讓自己混入人群中。這麼躲了一通,思路也漸漸清楚。如果謝玉衡真的在,他與旁人一起時,應該很難抽身找我。但若真是單獨做什麼任務,我倆相會豈不也容易許多?
前提是,他得知道我在這裡。
想個辦法,給他留下記號。
至於“記號”是什麼,前頭他教會我的、據說是我教給他的標記,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打定主意,我這便準備動手。一座城最顯眼的地方自是城牆,可那邊有守衛盯著,很不方便我這計劃。也無妨,景陽當中適合的地方還有很多。
我稍一考慮,腦海裡便出現五六個地點,皆是前麵在城中行走時留有印象的。有些位於主乾道通往太守府邸的道路上,謝玉衡經過的概率很大。有些在生意極好的吃食鋪子旁邊,他那麼愛吃的人,十有八九會留意到。
不過,真過去之前,我最好喬裝打扮一下。不說大變活人,起碼往臉上塗層灰吧。
摸摸麵頰,我瞄準一個小巷子,預備往裡麵鑽。運氣倒是不錯,天樞一夥兒人顯然不在此處。我興衝衝地在牆磚上擦了一手灰,便要將其擦給自己。偏偏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點風聲。
所謂的“本能”又在這個時候起到作用。
我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躲閃開的,隻覺得眼前一花、身子一晃,眼前場麵便大變樣。麵對巷牆變成背對,手上還抓著一條胳膊。
自然,那條胳膊沒有被卸下來,而是依然連接在它主人的身上。
至於它的“主人”——定睛細看之前,我已經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好在情況沒那麼糟糕。
隻是,我依然驚訝:“怎麼是你?”
“……”來人神色緊繃,並不言語。
我看著他的表情,麵容跟著一點點冷淡下去,嗓音也沉了許多:“穆叔,你當真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沒錯,竟然是穆揚!他不跟著其他太平門人埋頭趕路,而是出現在此地。
我驀地有種不妙預感。凝視著他,我問:“我到景陽城的路上,曾數次覺得身後有什麼動靜,難道那便是你在跟著?”
至此,穆揚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動。我能看出,他最初是想要負隅頑抗。可不知是我扣住他手臂的力氣太大、讓他表情微微扭曲,還是其他因素影響了他。總之,他點了頭:“是我。”
我氣沉丹田:“我不過出來獵些血食,就不必勞動穆叔前來護法了吧?”
穆揚麵皮抽動一下,反問我:“少主,您真是來獵血食的?”
我倆目光相對,短時間中,沒有一個人再開口。可事實上,在心頭,我已經在拚命尖叫。
什麼意思?!他知道我想要做什麼,他難道……難道看到了我從祝太守府中走出來?那也不對啊,我完全可以解釋成太守府中血食質量更好。
大約是見我沉默,穆揚表情又是數度變化,終於像是下定某種決心,道:“少主,你這番,可有見到那個前頭騙你月餘的人?”
我瞳仁驟縮,不曾給他答複。
但這已經足夠了。穆揚定定看我,我無法判斷自己在他的視線中泄露了多少真實思緒。腦海當中有兩個聲音在瘋狂打架,一個說此人對我接下來的計劃威脅太大,必須要將他除掉。正好這不過是一個死有餘辜的魔教教徒,我不必有半點過意不去。另一個則說,他再怎麼罪該萬死也應該被律法製裁,哪裡輪得到你出手?
“他不見了,是不是?”穆揚又說。他的神色裡帶著一種奇異的緊繃。“但是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的所有武器,都被另一個人取走去用了,是不是?”
我還是沉默。
用怪異的眼神去看穆揚。
他怎麼會知道?還知道的這麼詳細?簡直就像與謝玉衡相處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我猛地想起另一點細節:穆揚不可能和謝玉衡有更深入的交流,但太平山上不是有過一個俘虜嗎?難道——
“徐護法果真是被冤枉的,放走那個俘虜的是你?”
我以為自己會這麼開口。
可事實上,我真正說出來的話是:“對了!他們的名字是北鬥七星!”,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