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雲娘早已在織布機前忙碌,不時哈一下凍傷的手。
李毅拿來陶盆升起了火,又去擔了滿滿一缸水,回來時全身冒汗,頭頂彌漫著白霧。
他也不休息,反而拿起院子裡石鎖熬煉力氣,近百斤的石鎖在他手中宛若無物,被扔到半空,又穩穩接住。
等到全身筋骨舒爽,李毅打算練槍,這才想起來長槍已經斷成兩截,隻能取了根長棍充當長槍。
院落荒蕪,寒風凜冽。
李毅雙手握槍,呼吸減緩,整個人立在院中,如同鐵樹生根,又如猛虎蓄勢,一步踏出,整個人氣勢瞬間一變,槍尖飛濺,如同火花璀璨,寒芒乍現。一步後退,槍尾穩重有力,破風呼嘯,聲如崩雷。
槍隨步進,步隨槍退,步法變化之中,槍法也在變化,而帶動長槍的手臂,竟然有拳法的影子。
所謂脫槍為拳,李毅所學的槍法是嶽家槍,拳法正是奉嶽飛為祖師爺的形意拳。
形意拳講究鑽、劈、橫、炮、崩,過手如過山,一步一重天,招式剛猛,一力降十會,無比霸道。
而李毅如今力大無窮,身體強健,正適合霸道無比的槍法和拳法。
木棍終究是木棍,在李毅強勁的力量催動下,最終還是支撐不了斷成兩截,讓李毅眉頭一皺,被迫停了下來。
看來自己要抓緊弄一把趁手的長槍才行。
“師父好武藝……”
一陣拍掌叫好,李過帶著高小甲等幾個少年跑進來,滿臉熱切的看著李毅。
“你們這幫混小子來了。”
李毅丟掉木棍,拿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高小甲連忙送上來破舊的夾襖。
看著這個機靈的小胖子,李毅笑了笑,穿上夾襖,高聲道:“練槍先練拳,練拳先練根,你們之前有些底子在,就先紮一個時辰馬步吧。”
紮馬步十分枯燥痛苦,少年們聞言全都哭喪著臉,小聲的抱怨。
但是看著一臉嚴肅的李毅,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不情不願的跑去牆邊,紮起了馬步。
李毅也不理睬他們,去了屋內交代雲娘幾句。
等到再次出來,少年們早就齜牙咧嘴,腿腳發酸,苦苦支撐著。
隨著時間流逝,不斷有少年累癱在地,雙腿發顫,站都站不起來。
最後隻剩下李過一個人咬牙堅持,直到兩個時辰到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毅有些意外,李過功底並不比其他人強多少,能夠堅持這麼久,更多是靠毅力堅持。
看來這段時間的經曆,讓他潛移默化也有了些變化。
這時候雲娘端著兩碗熱粥出來,笑著道:“你們先彆練了,去廚房端粥吃,待會彆涼了。”
說著貼心的將一碗熱粥遞給了李毅,熱粥上麵鋪著一些鹹菜,熱氣蒸騰。
聽到還有飯吃,少年們紛紛發出歡呼聲。
他們蜂擁進廚房,從灶台邊端上熱粥,一個個小口咀嚼吞咽,神情滿足。
如今青黃不接,鄉民們沒有生計,一天隻吃一頓飯。這幫正長身體的少年,早就餓壞了。
“是肉粥。”
有少年發現熱粥裡的肉絲,驚喜著叫嚷道。
雲娘走進來給他們的碗裡添加鹹菜,聞言笑道:“是你們師父特意吩咐的,說你們正長身體,需要吃肉。”
少年們望向院子裡的李毅,麵麵相覷,竟然全都沉默了。
有少年低聲道:“師傅白白教俺們練武,已經是天大的恩情,哪有還給飯吃的?”
“就是,更彆說還給肉吃。俺隻有過年才能吃兩塊薄薄的臘肉。”
“俺家窮,兩年都沒吃過肉了。”一個少年悶悶的道。
少年淳樸,一個個心裡過意不去。
最後還是高小甲沉聲道:“這是咱們撞了大運,碰到了好師父。以後師父說什麼,咱們一定照做,誰要是吃了飯忘了恩義,俺第一個不饒他。”
“俺也不饒他。”
“狗娘養的才不聽師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