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的妻子,還有他們年邁的父老雙親同樣無比激動。
他們看到親人還活著,流下了歡喜激動的淚水,和新兵們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高老實站在李毅身邊,笑著道:“有家眷在,這些新兵就能夠踏實下來,軍心也就穩了。”
“這些還不夠。回到米脂縣後,要儘快安置好家眷,讓新兵們安心訓練,快些恢複碎金軍的戰鬥力。”
兩人說話間,有新兵帶著家眷走到李毅麵前。
他們齊齊跪倒在地,就要叩頭。
李毅連忙上前阻攔。
一個新兵道:“要不是大人,我等定然沒有今天。大人恩重如山,小人無以為報。”
李毅笑著道:“你好生訓練,今後立功得賞,安居樂業,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聽到這番話,新兵眼睛一紅,重重的點點頭。
一旁的新兵老父親不安的道:“大人,老漢去了米脂,能靠什麼生活?”
李毅安撫道:“老人家不用擔心。到時候農會會安置你們,給你們分田,會手藝的可以做工,軍屬每月也都會發糧食的。”
旁邊的家眷們相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一連阻止了十幾個新兵的叩謝,眼看著圍過來的俘虜越來越多,李毅隻能找個地方暫時躲起來。
軍中戰後事務處理完,這場戰爭也算是徹底結束。
衛所兵開始陸續離開軍營,返回駐地。
李毅等人也要返回碎金鎮。
大軍開拔,所到之處百姓閉戶,城池戒嚴,像是在防備賊寇。
而大明官兵們也不負眾望,一路上發生多起搶劫百姓,欺淩民女的案件。
軍隊中,李毅和王徵騎著馬,相伴而行。
望著看到官兵,奪命奔逃的百姓,兩人都相視一眼,苦笑無語。
王徵感歎道:“此一戰雖說剿滅了王左掛部,可朝廷若不約束軍隊,懲治腐敗,救濟饑民,不用一年,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王左掛冒出來。”
李毅深以為然,沉聲道:“賊寇之禍源源不斷,皆因為苛捐雜稅,天災兵禍。前些年,百姓還有民力能消耗,若是再不救濟饑民,他們走投無路,隻怕局勢更糟。”
“如今延綏一帶賊寇四起,怕正是如此。不過老夫倒是聽說,你們米脂縣百姓日子倒還過得去,好似和什麼農會有關。”
聽到王徵談起農會,李毅笑著道:“米脂縣之所以風平浪靜,和農會確實有些關係。”
“哦,李把總可否為老夫解惑?”
“江南讀書人流行結社,而農會,就是鄉民結社。鄉民加入農會,眾誌成城,上可抵製苛捐雜稅,下可興修水利,結團自保,抵禦災情。如此,鄉民可安心勞作,不必擔心大戶欺壓,也不用害怕官府剝削,再加上興修水利可抵禦天災,自然能果腹生活,不用因活不下去從賊。”
王徵聞言撫掌驚歎道:“真乃經邦濟世的良策。老夫隻想組織團練,保護鄉裡,卻沒想到百姓從賊皆因活不下去,還應助他們團結自強,好生種地。這建立農會之人,定然是個大才。”
李毅哈哈大笑,並沒有告知自己就是那個大才。
他笑著道:“王老,你若是對農會好奇,可以去米脂走訪。到時候,我定然介紹這個大才,給你認識。”
王徵認真道:“既如此,老夫定然會去米脂一趟。”
“那小子就在米脂靜候王老大駕。”
晚些時候,大軍路過宜川。
王徵自然要率領宜川團練返回。
李毅依依惜彆,相送了十裡,一老一少二人才告彆。
能夠認識王徵這個西學東漸的大佬,是李毅這場戰爭最大的收獲,沒有之一。
要知道這可是和徐光啟並稱的西學大家,對於機械有著很深的研究。
若是有他相助,自己就能嘗試研究出早期的工業設施,提升自己的實力。
所以離彆之時,李毅三番五次提醒王徵彆忘了約定,要去米脂縣找自己。
第二天天氣晴朗,天空蔚藍。
春日溫暖,鳥語花香,在麥田間行軍,倒是個享受。
要是沒有賀人龍領著騎兵前後奔馳,踩踏麥子,隻會更享受。
賀人龍帶著數十名騎兵呼嘯而過,挑釁般的向著李毅一揮馬鞭。
對於這種無聊的舉動,李毅真是一個表情也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