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盯著高一功,厲聲道:“高一功,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擅闖民居,行凶害民,來人,抓起來。”
一幫衙役連忙上前,拿出枷鎖就要抓人。
那個梳著兩個辮子的少女連忙走上前,跪地拜道:“知縣大老爺,高大哥是為了救小女子,並非賊人,還望大老爺明察。”
宴子賓根本不理會,爆喝道:“還愣著做什麼,抓起來。不是說還有幫凶嗎,一並拿了。”
一群衙役應和一聲,氣勢洶洶的奔著後院跑去。
等到他們威風凜凜的衝進了後院,隻見滿院子都是殘肢斷臂,腥臭的血腥味刺鼻難聞。
一個潑皮右腳被斬斷,渾身浴血,一張臉扭曲恐懼,對著他們伸著手,張著嘴巴想要求救。
可是刀尖刺入他的後背,那張臉很快就撲入粘稠的血水中,失去了神采。
望著這恐怖的場景,十幾個衙役嚇的尿都快出來了,雙腿戰栗,仿佛中了定身術,一個個不敢動彈。
而當殺人者那雙冷酷的眼睛盯著他們的瞬間,一眾衙役雙腿一軟,紛紛丟掉了兵器,齊齊的跪在了地上。
娘哎,怎麼又遇到這尊殺神了啊?
眾衙役戰戰兢兢的縮在門外,唯恐李毅一時凶性爆發,將他們給宰了。
有機靈的趕緊出去稟報知縣宴子賓。
宴子賓還以為衙役在後院抓到了賊人,進了後院。
他抬眼一看屍山血海的場景,隻覺得胸口難受,腳步一軟,若不是旁邊的衙役扶著,差點栽倒在地。
看到渾身殺氣的李毅,宴子賓雙股戰栗,可依然硬撐著大吼道:“李毅,你敢殺戮百姓,這可是重罪。”
這時李毅提著謝大娘走出來,徑直穿過一眾衙役走上來。
宴子賓還想再說,但望著那張冷酷的臉,他心中恐懼,竟不敢再說一字。
“宴知縣,你身為一縣尊長,進士及第,卻指使他人買賣人口,威逼女子賣身,你可知罪?”
宴子賓臉色鐵青,大聲道:“李毅,你莫要誣陷本官。本官詩書傳家,清名不容你玷汙。”
望著底氣十足的宴子賓,李毅嗬嗬冷笑道:“好個詩書傳家,我看多年聖賢書,真是讀到狗肚子裡了。”
說完拽起謝大娘,厲聲道:“若不然我押此賊婦麵見製台大人,宴知縣去向製台大人解釋?”
宴子賓嚇得全身癱軟,慌忙道:“本官是一縣父母官,此案應交由本官審理。來人,將此婦人抓起來,押入牢房。”
他焦急下令,可是身邊衙役齊齊低頭不語,全然裝作沒聽到。
“爾等還愣著做什麼,難道要抗命不成?”
宴子賓厲聲大喝,連連催促。
可是衙役中無一人敢動。
從殺神李毅手裡搶人,他們還沒覺得自己活夠了呢。
見此情景,宴子賓臉色蒼白,看著李毅咬牙道:“李大人,這其中隱情頗多,你莫要自誤。”
李毅冷冷道:“是何隱情你還是與製台大人明說吧。”
說完走出後院。
宴子賓連忙上前拉扯,低聲求饒道:“李大人,李大人。你放哥哥一馬,要多少銀子你儘管說。”
李毅看了一眼旁邊不安的女娃娃,冷聲道:“先將她們的身契拿來。”
宴子賓聞言立馬對身邊小廝道:“快去找夫人,取了身契。”
小廝連忙跑出去。
不一會,一疊厚厚的身契就取了回來。
李毅直接取了火燭,將一疊身契點燃。
宴子賓心裡暗恨,可隻能陪著笑臉道:“李大人,不如咱們去衙門詳談。”
李毅淡淡的道:“宴知縣,米脂百姓苦你久已,你還是離開西北回鄉做個富貴翁吧。”
“李毅……”
宴子賓咬牙啟齒的低吼,一雙眼睛凶狠的盯著他。
李毅屹然不懼。
“實話告訴你,此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難道你定要將此事鬨大嗎?”
宴子賓拽住李毅的袖子,語氣警告。
李毅皺著眉頭。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傳來銅鑼開道的聲音。
不一會,一隊兵丁魚貫而入,守住出入口。
劉忠州抬腳入了院子,掃了一眼,走到李毅麵前。
“李大人,宴知縣,此地發生了何事?”劉忠州神情嚴肅,不怒自威的問道。
李毅還未說話,就見宴子賓倒打一耙道:“按院大人,李大人為殺戮百姓,罪責滔天,還誣陷恐嚇下官。還請大人救我。”
劉忠州一雙眼眸冷冷的掃過李毅,突然厲聲喝道:“宴子賓,你好大的膽子。”
“本官已經得知,你竟然買賣人口,蓄養女子,此等大罪,竟然還想誣陷他人。”
宴子賓神情一僵,不敢置信的望著劉忠州。
李毅也有些驚訝。
這劉忠州不是和宴子賓穿一條褲子的嗎?今日怎的清正嚴明,一副清官模樣?
劉忠州儀態威武,高聲道:“本官代天子巡狩,考察各藩服大員,府縣官員,你犯此重罪,來人啊,拿下問話。”
宴子賓身體癱軟,被兩個兵丁鉗住手臂。
“將人證幫凶也拿下問話。”劉忠州又下令道。
幾個兵丁還想上前,卻被李毅攔下。
李毅望著劉忠州,拱手道:“按院大人。此案是下官破獲,本意交由製台大人審問,人證可否等製台大人見過再移交給按院。”
劉忠州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臉上卻笑道:“李大人,你雖說是操守官,可責問官員是本官的職責,還請你不要插手。“
追責官員確實是劉忠州這個巡按禦史的職責,李毅也無權過問。
但他深知劉忠州為人,不願讓一眾女娃娃剛出狼穴,又入虎口。
“按院大人,這些女子牽扯案件不深,又無親無故,可否交給下官安置。”
劉忠州冷冷的看著李毅,李毅也靜靜的望著他。
短暫的對峙,劉忠州終於點頭道:“既如此,這些女娃娃交給李大人安置,若有牽扯,本官再遣人叫來問話。”
說完指著宴子賓道:“來人,將宴知縣請去問話。”
兩個兵丁抓著宴子賓就要離去。
宴子賓心中驚怒,望著麵無表情的劉忠州,又看向神情肅然的李毅,隻覺得種種謀劃討好,背負罵名,竟然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