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飛身一躍,像是飛燕般身姿矯健,躲過長棍後在地上翻滾兩下,右手握著刀柄。
“高傑,是個漢子就拔刀。”
劉宗敏舉著長槍走上前,冷冷的看著高傑。
一旁的李狗蛋也滿臉憤怒的瞪著他。
高傑擦掉嘴角的血跡,冷聲道:“兄弟一場,你們不要逼我?”
“逼你?”
劉宗敏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指著高傑大聲道。
“高傑,在我麵前,收起你那把總的架子。其他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嗎?你本就是甘泉裡一地痞流氓,和幾個兄弟做些偷雞摸狗的買賣。要不是操守大人拉你入團練,帶你立功獲賞,你有今天嗎?
怎麼?現在嫌碎金軍這座廟小,就上趕著舔洪承疇的屁股,想著攀附權貴,你也能雞犬升天是吧。我呸。”
此刻回營的官兵都聚集在城門,望著大打出手的高把總和各管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一旁的李狗蛋也站出來道:“好讓眾位弟兄們知道。飛山虎被誣陷,就是高傑向周雲開告的密。他不僅陷害同袍,還偷偷向洪承疇表忠心,想要背叛咱們碎金軍,背叛操守大人。”
聽到這番話,碎金軍官兵頓時像炸了鍋,滿臉不敢置信。
可是劉宗敏和李狗蛋兩個管隊官公然這麼說,他們又不得不信。
望著周圍的弟兄對自己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高傑一張臉由紅轉黑,無比陰沉。
他按著腰刀,怒視著周圍的官兵,大聲道:“這一切是我做的又怎麼樣?升官發財,榮華富貴,有誰不想要。”
劉宗敏怒視著他道:“為了榮華富貴,你就能陷害同袍,不顧兄弟情義了嗎?”
“情義隻是榮華富貴路上的絆腳石。”
高傑神情癲狂的大喊道:“我們出身寒微,誰不是饑寒交迫受儘白眼長大的?要想出人頭地,就隻能攀附權貴。隻有這樣,才能做越來越大的官,做那個人上人,到那一天,我依然願意和你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情義嗎?”
“你還未得勢,就陷害同袍。等你做了大官,兄弟們怕是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宗敏,與他囉嗦什麼,打他。”
李狗蛋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著急的握緊長棍,向著高傑打去。
高傑翻身躲過,一腳踢飛長棍,附身而上,一腳踹向李狗蛋。
卻沒想到李狗蛋舍棄長棍,竟然直接抱緊他的右腳,撞翻了他。
兩人在地上翻滾,周圍的官兵發出哄笑聲。
高傑惱羞成怒,翻身抽出腰刀。
他胸中慚愧、惱怒、不服、自卑種種情緒交織,竟然一時之間生起了殺念,腰刀橫劈向李狗蛋的咽喉。
李狗蛋本隻想教訓一番高傑,沒想到他突然下死手,根本來不及躲避,隻等著下一刻自己命喪當場。
正在此時,一支箭矢伴隨著弓弦震動的聲音,精準的射中高傑的肩膀。
高傑身子一顫,腰刀擦著李狗蛋的喉嚨,脫手而出。
死裡逃生的李狗蛋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周圍的碎金軍官兵也安靜下來,眼神肅然的盯著高傑。
兄弟之間,爭鬥互毆都是常事,可誰敢動刀兵,下死手,那就是犯了大忌。
望著重新拉弓上箭的布顏,高傑有些慌亂的站起身。
他捂著肩膀的箭傷,環顧周圍。
這一刻,所有人都麵無表情的注視著他,淡漠的眼神有懷疑,也有疏離,但更多的是濃濃的鄙夷。
當天傍晚,高傑就收拾了物品,離開了角河堡。
他離開的時候,除了十多個親信,沒有人願意跟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