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了。
地上隻有幾塊沾了血跡的破布跟殘碎的骨頭、碎肉,最完整的竟是幾根手腳指頭……
阿虎頓時失去了理智,恨不得直接將那些魔族撕碎。他領著弟子們四下裡尋找魔族的痕跡,卻什麼都沒發現,等他回到山上準備再找幾個弟子下來一起搜的時候,卻發現問月宗已經被魔族包圍了,山上的弟子死傷無數,隻有不到一半的弟子在長老們的幫助下勉強抵抗。
寡不勝多,太多的魔族占領了這一片山頭,阿虎等人也隻能勉強帶著弟子們逃了出來。
阿虎繞路去了彎月村,本來想喊著村民們一起逃走,誰知道彎月村的村民們早已經被魔族撕成了碎片。
這些年村民們用靈魂鎮壓著魔族,痛苦的不隻是他們的靈魂,還有那些魔族,於是在魔族出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報複彎月村的村民。
於是阿虎又帶著眾人往金剛寺趕,一路上全是魔族,他們遇到人族便想辦法救下,遇到魔族便與其廝殺,等到了金剛寺的時候,整整一個問月宗最後竟隻剩下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弟子。
緣風聽著阿虎描述的這些,上藥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
等他終於將阿虎身上的傷口都塗上了藥,阿虎早已經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你們幾個把他抬到客房裡,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緣風喊來幾個小弟子把阿虎架了下去,自己則又拿著藥去給其他受傷的人上藥去了。
問月宗的弟子們受傷嚴重,而且身上都帶了魔氣,之前一直緊繃著倒還好,現在猛地放鬆下來,便被魔氣入侵了心智,一個個抓著人就是又哭又吼,麵上恨意與痛苦交雜,看著叫人又心驚又心疼。
至於那些沒有自保能力的百姓,此刻則是瑟瑟發抖著,用驚懼的目光看著身邊每一個人。
“住持,藥不夠了……”
一個小和尚拿著空蕩蕩的藥瓶湊到緣風跟前,麵上滿是慌亂,一張臉都哭花了,眼睛也哭腫了,說話時不停地抽噎著,“怎麼辦,還有好多人的傷口還沒有處理!”
“彆急,還有藥!在後院的地窖裡。”緣風指了指後院的方向,解釋道,“從幾萬年前開始,後院每年都會做藥備上,全都是能治愈魔族傷口的,你帶上幾個弟子去地窖把藥搬出來。”
“是,住持!”
小弟子點點頭,用袖子狠狠抹乾淨臉上的淚水,扭頭便去喊人拿藥了。
金剛寺裡的這番動靜不算小,暖黃色的燭火照亮了大半個寺廟,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在夜間也被無限放大,便是睡在偏遠處的東邊客房裡的阮軟跟慕容秋雅也被吵了起來。
“外麵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吵?”
阮軟朦朧著兩隻眼睛從被窩裡鑽了出來,茫然地看著屋外的光亮。
“大概是出事了。”
慕容秋雅微微皺著眉,動作迅速地爬了起來,“阮阮繼續睡吧,我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
阮軟迷迷糊糊地看著她,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連忙把已經走到門口的慕容秋雅喊住,又趕緊動作麻利地從床上爬起來。
慕容秋雅連忙回來幫阮軟穿好衣服,這才出了房間,又領著人朝著聲音傳來處走去。
阮軟原本還有些迷糊著,等被慕容秋雅帶到大殿裡的時候便徹底清醒了。
她看著大殿中還在哀嚎哭泣甚至咒罵的人們,呼吸一滯,一時間竟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怎麼這麼多受傷的人?”
“不知道,不過大概與魔族有關。”
慕容秋雅與阮軟不同,她掃眼一看便看到了眾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魔氣。
“雖然魔族幾萬年前被滅,但是前不久咱們不是遇上了幾個魔族嗎?我就去問了下父親。他說幾萬年前有一部分魔族藏了起來,大概是覺得現在安全了,所以又出來了。但是按照他的話來說,這一部分魔族應該很少,實力也不強,怎麼會將問月宗的人傷成這樣?”
阮軟咬著牙,眼裡生出幾分恨意,“我早晚把這些魔族全給淨化了!”
“你真當你的功德用不完呢?”
慕容秋雅皺著眉扯住阮軟的袖子,“我知道你功德多,但是你也要留著自己用,要不然照你這送功德用功德的勁頭,以後功德耗儘,你拿什麼抱住你自己的小命?”
“秋雅你放心,我心裡有數。”阮軟握住慕容秋雅的手,“我肯定不會出事的,你相信我!”
“不行!我不信你!”
慕容秋雅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見阮軟已經伸手拉住一個小和尚。
“小師傅,請問緣風師傅在哪?我找他有事情!”
“在那邊!住持正在給幾位施主上藥呢。”
小和尚聞言,連忙伸手一指,給阮軟說了之後便又匆匆忙忙帶著藥瓶走遠了。
阮軟看到緣風後,便連忙跑了過去,手臂揮舞著說著些什麼。
“阮軟!”
慕容秋雅看著站在緣風身邊的少女,不知為何心裡慌得厲害,她加快了步子跟了上去,離著大概一米遠的地方看著阮軟與緣風兩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