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表哥楚鬱澤三言兩語炸出他送崽找秦霆川的事情後，舒白野就莫名心神不寧起來。
按理說事情有表哥幫他料理後續，他應該可以徹底放心才對，畢竟他身邊最靠譜的人就是表哥了。
相較於從小粗心大意沒腦子的自己，表哥那一身心眼密密麻麻跟蜂窩煤似的又黑又多。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幾天總是會忽然想起這事，然後心裡開始發慌，可能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卷進家族裡的大事中？
舒白野摸著惴惴不安的小心臟，還是沒忍住撥通楚鬱澤的電話：“哥……”
“怎麼了小野？你那邊現在是半夜吧，這麼晚還沒睡是不適應嗎？”
聽著對麵溫柔優雅的低沉男音，舒白野立即確認，他哥這會兒肯定是當著外人麵呢，嘖嘖，老精分雙麵人了。
舒白野扛著肉麻委婉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心慌，楚鬱澤聞言輕笑一聲，語氣和緩地安撫道：“家裡這邊一切有我，你還不放心哥哥嗎？”
舒白野被疊詞哥哥雷了一下，還是熟練表忠心道：“那不能夠！您是我永遠滴神！”語氣之狗腿，就差隔空匍匐在地給對方磕一個了。
兄弟倆又說了兩句，楚鬱澤笑著掛斷了電話，矮身坐進保姆車中。
他按了按眉心，有些憔悴地對一旁的助理交代道：“我先睡一會兒，十五分鐘後叫我。”
小助理欲言又止，楚鬱澤半闔著眼看過來，他還是沒忍住勸道：“您都住院了，今晚的酒局不去也沒人說什麼……”
楚鬱澤蒼白的麵龐上綻出一抹溫柔的淺笑：“沒關係的，隻是去露個麵，彭導會更高興。”
楚鬱澤閉上眼，卻隻是假寐。
他本就是個少眠的人，住院這幾天對他來說睡得夠多了。
因著不久前的那通電話，楚鬱澤的思緒也飄遠了，他想起為“幫”舒白野善後，特意讓人做得粗些彆刪得太乾淨，結果對方卻告訴他，每一處監控都已經被處理過，而且手法乾淨利落，沒留下一絲把柄。
因此，楚鬱澤隻能做些多此一舉的事情，避免秦霆川一點痕跡都摸不到。
但他至今沒想通，是誰先於他出手，還做的那麼乾乾淨淨……真是變得有趣起來呢。
*
秦霆川回到辦公室時，係統正在崽子腦中碎碎念：【時小允，昨天說是楚鬱澤生病不忍心打擾，那今天總該跟秦霆川提親子鑒定的事了吧？】
崽子攥著小拳頭目光堅定：【寶會噠！】
他已經迫不及待跟爸爸們相認，讓攻略值快快上漲，他都想好許什麼願了！
因著心裡揣著這件大事，身前播放的小豬佩奇都不香了，崽子看了半天隻記得哼哼哼的豬叫聲。
“秦總。”鄭秘書突然站起身。
崽子也尋聲扭頭，然後發現自己太矮了，視線被沙發靠背遮得嚴嚴實實，正要下沙發去找爹，秦霆川已經邁著長腿走了過來。
鄭秘書很有眼色的先行離開，偌大的辦公室裡隻剩父崽二人。
秦霆川坐下，崽子再次將人撲抱住，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臉蛋迫不及待開口：“拔拔~拔拔~幾麼才肥來鴨~寶有很很很重要嘟事情要跟拔拔說~”
秦霆川冷冷挑眉：“什麼事？”
崽子敏感地察覺到爸爸的情緒變化，小眉頭皺起來，歪著腦袋奶聲奶氣地問道：“拔拔幾麼不開森？”
秦霆川盯著身前這張越看越像的小臉蛋，扯了扯唇角：“沒有，我開心、得、很。”
說這麼說，但最後幾個音節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倒不是因為又有人搞事，他氣的是……
“吧唧”一聲，濕濕軟軟的陌生觸感猝不及防在臉頰上炸開，在秦霆川怔愣的瞬間，崽子已經快速地嘬向爸爸的另一側麵頰。
左右之後是上下，等崽子吧唧吧唧接連四下親完秦霆川的下巴，才撅著小嘴暫停下來，眨巴著大眼睛向親爹確認：“拔拔還氣嗎？”
一副親親管夠，爸爸還氣他就接著親的小模樣。
秦霆川一臉嫌棄地捏住崽子的小嘴：“嘖，臟不臟啊……”親了他一臉的口水！
崽子見爸爸臉色好了許多，立即挺起小胸脯甜甜答道：“寶不嫌臟嘟~”
秦霆川：“……”小屁崽子！
秦霆川磨了磨後槽牙，將爭辯的話咽了下去，被個小屁崽子忽悠至此他已經夠丟人的了，不能再因為這點屁事吵起來，那他成什麼了？
小東西肯定是不能留了，但念在崽子年齡尚小，什麼都不懂純粹是被教唆壞了，直接趕走就是了……
秦霆川這麼想著，臉色也再度冷了下來。
但話到嘴邊，對著崽子那雙澄澈剔透的漂亮眼眸，秦霆川罕見地有些語塞。
不得不說，那些人這次的確夠用心，找來的小演員不僅越看越像，還總是會讓他下意識生出幾分親近，連慣常的撂狠話都有些說不出口。
秦霆川偏開眼磨牙醞釀了一秒鐘，再次啟唇，崽子卻先一步開口：“拔拔~寶有很重要嘟事情要說~”
秦霆川把話憋了回去，臭著臉看向崽子：“什麼？”
“寶要跟拔拔做親子鑒定！”
秦霆川黑眸一滯，長眸微眯，繼而神色複雜地看向眼前崽子。
不用想也知道這必然是幕後之人教他的，想必已經做好圈套等著……
秦霆川忽地站起身，拉開了與崽子間的距離，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陰沉。
“好。”他低聲應下，冰冷的視線快速掃向周圍，仿佛在追尋一雙看不見的手。
秦霆川勾起單側嘴角冷冷一笑，片刻後對著空氣沉聲開口：“做親子鑒定可以，但我要一次性做五十份。”
國內國外都算上，他不信對方能一次性買通五十家鑒定機構？日他仙人的，敢教崽子算計他，算是踢到棺材板了！
十五分鐘後，鄭秘書帶著一遝子采樣袋回來，盯著老板的頭發一臉躍躍欲試：“秦總，一份送檢樣品需要十到二十根帶毛囊的頭發，您看這……”是直接薅禿呢，還是直接薅禿呢！
秦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