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賀昀的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感知,他真的和向暖是兄妹,這個他一直不願麵對和接受的事實不斷狠狠痛擊著自己的心臟,他忽然不知道以後要怎樣麵對向暖,那個自己放在心上將近二十年的姑娘。
一時間,賀昀很是後悔,如果他不曾對向暖動心,賀婉和向雲闊就不會有那番對話,向暖也不會聽到更不會知道那些已經塵封將近二十年的往事,那麼,他們還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而不是麵對這樣的痛苦和折磨。
終於,賀昀徹底明白了這段日子向暖到底經曆了怎樣的痛苦,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毅然決然地離開這個家,終於明白了向暖看向他時眼中的憎恨和痛苦,而這一切,都是因他對她動心而起。
大腦已經一片空白,賀昀沒有辦法再思考,隻能承受著此時內心的劇痛,渾身已經麻木甚至沒有任何知覺,他閉上眼睛,這麼多天一直壓抑的淚水終於湧出,兩行淚滑過麵頰,洶湧的感情終於爆發,他永遠失去了他的小暖。
賀婉情緒已經崩潰,坐在書房的沙發中淚流不止,這一切仿佛都是她的錯,因為她,賀昀自幼缺失父愛,因為她,程瑾年紀輕輕放棄生命,因為她,向雲闊這麼多年一直承受著內心的譴責和痛苦,因為她,向暖離開了這個家,好像,最應該離開這個世界的人不是程瑾,而是她。
賀婉回到臥室,這麼多年她一直經曆著失眠的折磨,抽屜中常備著失眠藥,她打開抽屜,拿出一瓶沒有拆封的安眠藥,打開,倒出,整個掌心已經全是白色的小藥片,她深呼吸,一口吞下,將床頭水杯中的水一飲而儘,然後靜靜地躺在床鋪中,她想,這一次,她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了。
向雲闊結束平京的應酬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本想著在平京住一晚第二天再回津市,可是卻總感覺心裡很不踏實,在從家裡阿姨那裡得知之前小暖回國一趟家又匆匆離開後,這幾天賀婉心情很不好,總是在擔心是不是小暖聽到了她和向雲闊的談話,賀昀那小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沒有消息,小暖更是音信全無,他越想越覺得心慌,乾脆讓司機開車直接回了津市。
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向雲闊沒有驚擾家裡阿姨,直接回了樓上主臥,賀婉一貫睡覺都很輕,稍有動靜就會醒來,往常向雲闊晚歸時隻要門一開她就會從床上起身,而今天晚上,向雲闊卻看著賀婉在床上睡得很是安穩,他輕輕走近,就怕吵醒她。
那張睡顏很是恬靜,帶著些許歲月的痕跡,向雲闊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麵頰,這麼多年,賀婉內心承受的痛苦他很清楚,那些他一時衝動犯下的錯卻成了她枷鎖,向雲闊深知他對不起她,也對不起程瑾,如果可以,他寧願付出代價的是他自己。
視線掃過床頭櫃,向雲闊心中猛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