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看著向雲闊心裡的痛苦又一次排山倒海般湧來,她往周凜懷裡退了一步,避過了向雲闊的雙手,側過身並不看向他,“我今天是來看我媽媽的,我想她也應該不想看到我們在她麵前爭吵。”
向雲闊滿腔的話都積攢在胸膛中說不出,他看著對他態度冰冷的女兒,心裡寒了幾分,向暖早已注意到向雲闊幾個月的時間突然蒼老了很多,頭發已經全部斑白,那雙曾經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變得渾濁又暗淡,整個人仿佛沒有了精氣神一般,站在那裡背還有一些佝僂,曾經那個津市有名的儒商現在卻已經完全像是一個老年人。
“好,你先和你媽媽說話,爸爸在山下等你。”向雲闊的聲音甚至帶著幾分懇求,“小暖,爸爸真的很想你,很擔心你,我們,好好地聊一聊好不好?”
向暖沒有說話,沉默已經代表了她的回答,向雲闊從她的身邊走過,與周凜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周凜並沒有逃避向雲闊犀利審視的打量,禮貌地朝著向雲闊微微頷首,向雲闊一生閱人無數,這個男人他下意識感覺不是一般人。
向雲闊順著石階朝著山下走去,向暖和周凜走到了程瑾的墓前,應該是已經被人打掃過,石碑上一塵不染,碑前擺著一束百合,那是程瑾生前最喜歡的花,以前每年向暖闊和向暖來看望程瑾時向雲闊都會買一束百合,向暖一直以為這是向雲闊對自己母親的愛,也許,可能隻是對自己母親的歉意吧。
向暖將碑前的百合往旁邊挪了挪,將自己和周凜帶來的菊花和滿天星花束放在石碑的前麵,她蹲下身,伸手輕觸石碑上母親的照片,眼淚撲簌簌地落下,這並不是她印象中母親的模樣,她的媽媽明豔動人,笑容燦爛,而不是像照片上這樣冰冷沒有生氣。
“媽,小暖來看您了。”向暖哽咽著,淚流不止,“媽,對不起,我不知道曾經那些事情,對不起,這麼多年我一直把賀婉和賀昀當做最親的家人,對不起......”
向暖情緒已經完全失控,跪在母親的墓碑前嚎啕大哭起來,周凜也跪在地上,將向暖攬在懷裡,向暖的淚打濕了周凜的衣襟,明明周凜身上的是最好的防水衝鋒衣,然而他卻感覺胸前一片濕冷,他不說話,隻是輕輕拍著向暖的後背,一下一下給予她支撐和慰藉。
等到向暖終於止住了淚水,她拉著周凜繼續和母親說著話,“媽,我認識了一個很愛我的人,他叫周凜,是一名軍人,很善良,很正直,我也很愛他。其實,我們已經向部隊提過結婚申請了,我想嫁給他。”
周凜本以為對於自己這種鐵血男兒來說早已沒有什麼事會讓自己的內心有很大的波瀾,然而這一刻卻緊張又動容,他深呼吸,緩緩開口,“阿姨,我是周凜,我目前在滇南軍區野戰部隊服役,今年三十歲,中校軍銜,我很愛向暖,等我結束滇南那邊的任務後就會娶向暖,我會用一生去保護她,疼愛她,您放心吧。”
隨著周凜的話落,一陣微風起,拂過周凜和向暖擺放在碑前的花束,吹亂了向暖的發絲,像是小時候母親每次笑眯眯地輕輕撫摸著向暖的腦袋,向暖忍不住地又哭了起來,“媽,如果您同意的話,記得托夢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