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得謝謝你唄,你小子怎麼這麼黑心啊,下了床就不認人,虧我昨晚連哄帶親的……”
“是你之前答應我的。”南乙雙臂環胸,直勾勾盯著他,“答應得比誰都快,結果呢?”
“這不是一個巴掌能拍得響的吧?難不成昨晚跟我搞到一起的是你的幻肢……”
秦一隅沒能把話說完,就被南乙用手捂住了嘴。
“小點兒聲行不行?”南乙語氣有些凶,壓低了聲音,“你是想開嗓嗎這麼大聲。”
“唔唔……”
秦一
隅點了頭,還眨巴了兩下大眼睛,看上去十分乖巧的樣子。
南乙表情剛好了一些,下一秒手心就被嘖嘖親了好幾下,他猛地抽回手,秦一隅笑嘻嘻的一張臉露出來。
他伸開雙臂,再自然不過地摟住了南乙的腰,毛茸茸的一顆腦袋埋在他肩窩。吃準了這人吃軟不吃硬,於是乾脆撒起嬌來。
“我昨晚還抱你去洗澡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小乙。”
南乙被他弄得很癢,躲也躲不開,“那是你非要抱的,還差點在浴室門口摔一跤,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那還不是怪你腿太長了,你這幾年吃什麼長高這麼多啊,再說了,我又沒有公主抱的經驗,誰知道打橫著還能進不去啊。”
秦一隅還埋在他肩頭傻樂:“摔了就摔了唄,到時候我拄著拐上去唱歌,多身殘誌堅啊,說不定還能撈點兒同情分呢!”
南乙不喜歡他說“受傷”之類的字眼,更不喜歡他用這麼滿不在乎、開玩笑的方式說,因此有些不高興。
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晚。
本以為交代完那些跟蹤他的事兒就結束了,可秦一隅把他弄進了浴室,又死活不出去,非說要一起洗。
南乙下定決心要趕他走:“彆鬨了,我明天一早還要起來練琴。”
就在他撂下這句話,把人使勁兒往外推的時候,秦一隅忽然抱住他,一臉認真地發問。
“南乙,你之前找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已經……不在了呢?”
就這麼一句話,他忽然全身泄了力,怔愣在原地,直直地盯住秦一隅。
他不知道秦一隅為什麼突然要說這個,隻覺得五臟六腑都擰到一塊兒了。
可偏偏秦一隅還在笑,隻是他臉上的笑和之前都不一樣,令南乙越看越難過。
“沒想過?”
“想想好像真的挺嚇人的,咱們倆總是差一點兒,上學的時候我但凡認真點,不和你鬨著玩兒,是不是早就認識你了?又或者是那個音樂節,要是你沒走,我找到你了……”
秦一隅本來是不想讓他難過的,隻是在某些瞬間,他的確冒出過這樣的念頭。他也是人,在遭受連番打擊的時候,也會覺得人活著好沒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問出了口,是
想逗一逗他嗎?
雖然他知道南乙有多在乎他了,但戀愛中的人是不是都會犯這樣的毛病啊,總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確認。
一聽到他說練琴,秦一隅總會想到自己,隻是他從來都不提,或許這一晚不一樣,他們把彼此都交給了對方。
南乙也太坦誠了,弄得他也忍不住想試探。
他一直想知道,南乙喜歡的秦一隅,是那個很會彈吉他的秦一隅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秦一隅笑了一下,垂下了眼,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其實剛開始知道左手可能再也沒法像以前那樣的時候,我還是挺……我是真的有想過,你知道……”
可當他看到南乙眼裡盯著他的眼睛漸漸地泛了紅,卻又倔得像在看仇人,忽然就扛不住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剛剛就是腦子一抽,你彆……”
南乙突然靠過來,偏過頭吻了他。
很輕的、但又很纏綿的一個吻,他沒有抬手抱他,但卻莫名讓秦一隅感覺很眷戀、很依依不舍。
過了一分鐘,或是更久,秦一隅才意識到,這個不同尋常的吻其實更像小動物舔舐傷口,很小心,很柔軟。
浴室氤氳的濕氣將兩人包裹了,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心碎的聲響。
說好了要趕他走,可莫名其妙又吻了他,莫名其妙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糾纏,赤條條的軀體和兩顆受傷的心,都泡在暖溶溶的白霧和水汽裡,和之前較著勁的那一次完全不同,他們像是要融化水裡,流淌到彼此的身上似的。愛欲與憐憫交織,每一個動情的吻都摻雜著珍視與嗬護。
秦一隅還是改不掉多話的本質,哪怕他方才的痛苦一覽無餘了,可在一切複雜的情感和生理感官攀升交融到極致時,仍在南乙耳邊小聲說:“寶寶,你是不是心疼我?”
又這麼叫。南乙喘著氣,整個人都要化在他懷裡了,也沒精力為這個怪異又令人臉紅的稱謂去辯駁。
就算辯駁,後半句也是真的,他有什麼好辯的呢。
結束後,他還存著一點氣力,拉過秦一隅捧著他臉頰的左手。
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霧裡,他準確無誤地細細吻過秦一隅手上每一處傷痕。
“我沒想過那些。”
不
敢想。
“你也彆想。”
“可是你偶爾也會為我可惜吧?”
秦一隅的眼神濕漉漉的,像是被雨淋透了。
花灑噴灑出來的熱水衝掉了粘稠的欲望,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