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晉容貌不出挑,出身不顯,父親隻是個知府,她還是漢人出身,當初能夠嫁給胤禛做格格,不少人都背後議論她是祖墳上冒了青煙。
可架不住她身子好,會生兒子,雖說折損了兩個,如今的弘時卻是胤禛的長子,雖不占嫡,卻占著一個長字數。
她不是沒有偷偷打聽過福晉的身子情況,知道福晉的身子難以再有身孕,她怎麼說也是個側福晉,以後她的孩子就是王爺的嫡長子了。
所以,她時時刻刻以嫡長子的身份要求弘時,要求嚴苛,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才養成了弘時畏畏縮縮的性子。
拔苗助長,從來就落不得什麼好下場的。
福晉見著李福晉母子兩人都低著頭,忙出來打圓場,“王爺,這高興的日子說這些做什麼?難得出來一趟。”
床前教妻,這個道理胤禛也是知曉的,索性止住了話題。
因他心情不好,屋子裡倒也沒誰敢多說話。
胤禛見幾個孩子也畏畏縮縮的,隻要太監將他們帶出去學泅水。
他向來是這般性子,很多東西要麼不學,既然要學,那就要認真對待。
莊子上的池塘引的是村頭的泉水,清澈見底,十分乾淨,正好適合學泅水,恰好現在正是傍晚,經過太陽一天的暴曬,河水還帶著幾分暖意。
一出了門,弘曆身上那根緊繃的神經就鬆懈下來,小孩子忘性大,已經與弘晝高高興興說起話來,“……我見著水裡還有一條船,待會我們可以一起去劃船!”
他與弘晝興高采烈走在前頭,弘時一個人落在後頭,垂著頭,瞧著是有幾分可憐。
弘曆很少與這個三哥來往,但想著每次自己落了阿瑪的訓斥,心情也不好,所以主動道:“三哥,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劃船,一起去學泅水,你彆害怕,有人跟著咱們了!”
誰知在胤禛跟前唯唯諾諾的弘時瞬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直接打開他湊上來想要牽住他的手,“嗬,要不是你們鬨著要學泅水,阿瑪如何會責罰我?”
他向來柔弱,可如今麵上神色陰鬱,一雙狹長的眼睛裡滿是憤恨。
弘曆有些驚呆了。
眼前這人真的是將才在阿瑪跟前的三哥嗎?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梗著脖子,挺著小腰板道:“不學就不學,我們還不想跟你一起學泅水了。”
“還有,這話你將才怎麼不敢對著阿瑪說?”
弘曆小腦袋瓜轉的很快,嘴皮子也是很利索,還沒等弘時反應過來,就拉著弘晝氣鼓鼓走了。
額娘總是教他兄弟之間要友愛團結,可這個三哥卻不是什麼好人!
自己以後再也不要理他了!
弘曆卻不曾想他換了衣裳去河邊時,弘時已經等在那裡了。
弘曆也不搭理他,與弘晝兩人結伴下了水。
弘時膽子是真的很小,他來的比弘曆早,等著弘曆下水之後,他還站在岸邊踟躕,嘴裡更是嘀咕道:“這水深不深?”
“我不會有事吧?”
“要是我淹水了,你們一定要下來救我!”
……
弘曆與弘晝兩人一人緊緊抱著一個小太監的胳膊,就剩下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露在水麵上,卻也不忘互相交流一番。
弘晝撇撇嘴,“三哥還比咱們大八歲了,膽子比我們小多了!”
得,敢情他已經忘了第一次下水時自己那哭天喊地的樣子了。
弘曆哼了一聲,顯然不想多說弘時的事兒。
一旁的小太監又是勸又是哄的,弘時終於是顫顫巍巍下了水,到了最後就變成了他們三個人一人抱著一個小太監的胳膊,弘曆與弘晝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不忘在水裡打水仗,你給我潑一捧水,我還你一個小拳頭……
弘曆足足在水裡泡了半個時辰,這才起來。
又是坐馬車又是學泅水,到了晚上不過是吃了晚飯,弘曆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鈕祜祿格格坐在一旁給他做秋裳。
雖說王府裡有針線房,可鈕祜祿格格還是很喜歡親手為兒子做這些事的,也隻有在做這些的時候,她才會覺得日子稍微好打發些。
剛縫好了一隻袖子,外頭就說王爺過來了。
鈕祜祿格格一愣,這些日子胤禛一直都是歇在年福晉屋子裡的,今兒傍晚時年福晉更是當眾與胤禛說她擇床會睡不著,撒嬌要胤禛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