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還小,掩藏不了自己的情緒,這一刻,他隻覺得那拉興德比年福晉都要壞。
他是又氣又急,說話時還帶著哭腔,“額娘,這兩天瑛瑤姐姐一直都在哭,哭的眼睛都腫了,哭的都不好看了,都是他欺負了瑛瑤姐姐!”
那拉興德垂頭,一言不發。
福晉不動聲色掃了一眼那拉老夫人,笑著道:“老夫人彆見怪,弘曆還小,都被我們寵壞了。”
“這位就是弘曆了吧?原先瑛瑤時常在我跟前提起,誇弘曆聰明可愛了!”那拉老夫人如今已年過五十,看著卻是精神抖擻,一雙小眼睛更是淩厲,一看就是平日在家說一不二的。
說著,她更是長長歎了口氣,“小孩子不會說謊,他說的沒錯,千錯萬錯都是興德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惹得瑛瑤不高興。”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都問過了,瑛瑤不知道聽誰說起她婆婆想替興德納妾,一時惱怒這才回了娘家。”
“可福晉啊,這本就是誤會,瑛瑤這孩子文靜,不願與人多說話,心裡有事兒也從不與我們說,隻怕這次是受了旁人的挑唆。”
她把自己撇的是一乾二淨,把自己的孫子撇的是一乾二淨。
福晉怎麼聽怎麼不信,卻也沒有拆穿她,“哦?老夫人此話當真?可我卻覺得事情怕不是這麼簡單,瑛瑤的確是文靜,從小就是受了委屈往肚裡咽的。”
“正是因為曉得她性子如此,王爺才在她成親之前求到皇上跟前,封她為郡主,她出嫁時的嫁妝更是按著公主來的,王爺此舉,就是怕她受到彆人輕慢不願回來訴苦,想要提前為瑛瑤安排好一切。”
“但瑛瑤受了委屈不和旁人說,難道也不告訴興德?興德可是她的丈夫,壓根不是什麼外人!”
她說話也是挺有水平的,直接指出那拉興德對瑛瑤是不管不問,夫妻之間感情不睦。
弘曆站在福晉身邊,宛如小老頭一般,讚許地點了點頭。
那拉老夫人衝著那拉興德使了個眼色,那拉興德這才低聲開口:“福晉有所不知,這些日子我忙於朝政,對瑛瑤有所怠慢,再加上瑛瑤性子敏/感,
這才受到了有心人的挑唆……天地可鑒,我對瑛瑤是絕無二心。”
弘曆冷眼看著,是怎麼聽怎麼不信。
那拉興德這模樣……和弘晝犯了錯被耿格格逼迫著道歉時的表情是一模一樣,眉眼低垂,臉上就差寫著“不服氣”這三個字。
“你對瑛瑤有沒有二心,我們都不知道,唯有瑛瑤知道。”福晉與他們寒暄了小半個時辰,“老夫人怕是弄錯了,不是我這個當嫡母的說要瑛瑤不和離,王爺和瑛瑤就要聽我的,這件事,主動權在瑛瑤手上。”
她已無心再與這些人多說,“我看不如這樣,興德口口聲聲說與瑛瑤有誤會,這些日子就暫住在王府上,若能與瑛瑤解除誤會,那是最好不過。”
不得不說,福晉是個很聰明的人,此舉是進可攻退可守,給那拉一族也留下了顏麵,要不然以後瑛瑤與那拉興德與瑛瑤重歸於好後,自己豈不是裡外不是人?
她隻覺得瑛瑤還是會回去的,哪怕是公主郡主,當朝也很少說於丈夫和離的。
至於胤禛和瑛瑤如今的態度,她也不好對那拉興德太客氣,但不管怎麼說,她做的並沒有錯,哪怕是瑛瑤與那拉興德真的退親了,他們也不好隨隨便便得罪那拉一族。
那拉老夫人聽聞這話是喜出望外,連連道謝,最後離開之前更是放出話來——若是瑛瑤不回來,你也彆回來了!
福晉則差人將那拉興德帶到客房歇息。
弘曆跟在他屁股後麵,寸步不離。
那拉興德走了沒幾步,轉過頭來,“弘曆,你要做什麼?”
被一個小娃娃寸步不離跟著,宛如監視囚犯一般,這滋味並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