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桓城要是不開暖氣或者空調,都是冷的要命的,很少有人能在屋裡沒有暖氣的桓城生熬冬天。
外麵還在下雪,是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來。不少人撐傘,也有不少人外地人頂著風寒要淋那潔白的雪。
韓熾穿好羽絨服拿了一把黑色的折疊傘出門,手插在口袋裡,徒步從公寓走去律所。
黑色羽絨服和黑色傘跟他蒼白無血色的臉形成鮮明對比。
韓熾始終眉眼低垂看路,長長的眼睫耷落,高翹的鼻梁和挺直消瘦的身軀也總讓行人回頭多看一眼。
——他無疑是出眾的。
黑衣在白雪裡行走,踏出的腳印都很實在,卻莫名叫人覺得突兀,背影看上去是格外的孤寂。
*
原持律所的員工難得見韓律師來得遲,遠遠的見到他身影就開始小聲嘀咕,直到他進來,這才紛紛小聲問好。
韓熾沒什麼反應,隻是機械的點頭。
等回到了辦公室坐下後,將桌上的擺鐘晃起來,聽見它碰擊時發出的沉悶聲響,心才逐漸平靜下來。
定眼看了會兒有序搖晃的擺鐘,韓熾才拿過一邊的案卷看著。
沒幾分鐘助理小楊敲門進來。
“韓律師。”
“嗯。”
“……那個,喝的。”小楊說話有些磕巴,眼神飄忽。
韓熾抬眼望去,小楊彆開眼不敢看那雙冷淡凝視的目光,韓熾又看向她端進來的熱奶。
他盯著那杯熱奶不知看了多久,就在小楊快要堅持不住時,韓熾終於斂了眸子開了金口:“換咖啡。”
“這…”小楊有些為難,“韓教授說不讓您喝冰咖啡……”
“韓教授?他和你什麼關係呢?要是想讓他給你開工資我不會不通情達理。”
韓熾平常說話聲音很輕,也很慢,像沒有什麼力氣似的,但咬字又很清楚,有一種讓人不得不臣服的威懾力。
小楊還是有點糾結,她跟著韓律師五年了,一直見他身體不好,心下猶豫幾番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韓律師,您本來也胃不好,不然就……”
韓熾又抬眼,握著筆看著她不說話,那雙鳳眼微挑,望向她的視線好像還捎著從外麵帶進來的冷冽寒氣。
小楊立刻又改了口,忙說:“好,我去端咖啡!”
幾秒後又問:“那這牛奶……”
韓熾盯著那杯熱奶又看了許久,說:“放下吧。”
律所是一個工作室,二十來人的小團隊。這些年來韓熾有無數機會去擴大公司,但他好像安於現狀似的,無論律所的流動資產增長了多少,都不會想著將律所擴大,就一直待在這大棟寫字樓的大平層工作室裡。
多出來的盈利資金都給了員工做為工資。
沒一會兒小楊就將冰咖啡端了進來,擱在了辦公桌上,張了張嘴還是想勸幾句,見韓熾頭都沒抬,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隨著辦公室門“哢噠”一聲被關上後,韓熾才將頭抬起來,麵無表情地把熱奶慢慢往咖啡杯裡倒,任由溢出來的咖啡流在托盤裡。
咖啡味很奶香味混在一起,像是某種契機,互相融合卻又能將咖啡和奶的味道聞得分明。
——叮!
手機短信聲響起第二聲的時候,韓熾才發現手上的奶已經倒完了,隻是手還一直保持著那姿勢。
又幾秒後,韓熾將杯子放好,再拿了手機看一眼,爛熟於心的手機號碼赫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