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紙紮奠(2 / 2)

在被拖入“縫隙”前,他隱約聽到過一道詭異的聲音在吟誦低語,柔軟而冰冷,仿佛黏膩的沼澤——

【敏感的天賦者,歡迎入侵……神的夢境。】

虞聆歌垂睫沉思,指尖不自覺地揉搓袖口,那裡被雨水浸得很潮,黏在手肘上,膚感略微不適。

“嘿,我叫喬文瑞。”剛剛的女生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輕輕地頂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叫什麼?”

“虞聆歌。”他溫和地點頭,“你好。”

“聆歌,名字很好聽。”喬文瑞有些自來熟,“你是老師嗎?律師?”

“隻是個自由職業者。”

寒暄時,毅叔和態度很糟糕的年輕人已經先後跨過了正屋的門檻。

在光線黯淡的廊下望屋內,隻能看到一團團模糊的烏青色,窗紙幾乎透不進一絲光,那兩人進了屋內沒幾步,就看不清身影了,像融進了烏青色的影子裡,古怪得很。

喬文瑞順著虞聆歌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見還沒隱蔽在黑暗中的一撮黃毛,嘀咕著:“那家夥叫周承,特彆討人嫌,一聽是新人就叨逼叨個沒完,得了便宜還賣乖。”

“便宜?”虞聆歌疑惑。

“你沒玩過《縫隙》嗎?我是說那個遊戲。”喬文瑞驚訝地瞥他一眼,就像看史前人類,解釋道,“他們說的夢境,就是其他遊戲所說的副本,入夢就是下副本。副本都有實力平衡機製的,有新人的副本當然比全是老玩家要簡單。”

“在這裡也一樣?”

“至少就目前來看,一切是都和遊戲吻合的。你應該也聽到了吧,剛剛那個聲音,棋子敲擊棋盤。”喬文瑞打了個響指,“就是《縫隙》的係統提示聲。”

虞聆歌:“聽上去你是個忠實玩家。”

喬文瑞眨眨眼:“雖然算不上精通,但在遊戲方麵確實比起某些隻會指責彆人的家夥要強很多。”

“不緊張?”

喬文瑞歎氣:“倒是有很多人說我越到嚴肅場合越冷靜,也可能是因為現在還沒有多大的真實感,所以還不太緊張。而且,相比於在這裡喪命,我其實更害怕死後被調查死因,被翻查瀏覽器和聊天記錄——啊,那真的是……”

好幾秒沒有回應,喬文瑞疑惑地抬頭,年輕男人的目光卻並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越過她的頭頂定在了遠處的一點,鏡片擋住眼睛,看不清神色,但對方原本謙和的麵孔此刻隱隱透出戒備。

喬文瑞意識到什麼,猛地閉上了嘴。

環境安靜下來,人的感官就會變得格外清晰,簷外雨水打得枯樹亂響,周圍陰冷的濕意幾乎鑽進骨頭縫,角落裡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窺伺。

“我猜猜……”喬文瑞莫名喉嚨發緊,“真實感來了?”

虞聆歌眼珠一動不動,凝視著走廊儘頭那道晦暗的影子。

“它”不知何時出現,在房簷遮掩的陰影間靜謐地穿行,被樹枝分割零碎的天光偶爾散在對方蒼白的麵部,形成蛛網般詭異的裂創,而眉眼、頭發、絲綢唐裝,這些則凝成一潭漆黑的水,沿著走廊緩緩流淌而來,顯得周遭景致仿若老式的無聲電影。

黑白光影太過濃烈,直到近處才看出這一個格外俊美的男性,五官優秀到輕微失真。

虞聆歌的第六感告訴他,漂亮的東西都有毒,特彆是在這種超現實環境中。

喬文瑞見他一直不吭聲,壯著膽子回頭,下一秒忽然屏住了呼吸。

“人間難得幾回見。”虞聆歌聽見她低聲感歎,“這種姿色死在這裡都值了。”

“……”

“想想你的瀏覽器記錄。”虞聆歌迅速拎著喬文瑞的胳膊進屋。

跨過門檻,黑暗膨脹地擠進眼眶,屋內色調昏沉,浸著一股嗆鼻的香燭味,牆上掛著幾幅看不清的畫,四處多是烏木雕花家具,中間一隻八仙桌,桌後一扇鏤空屏風正對大門,可以透過空隙看見後放兩側分列並排的四把靠椅,以及,靠椅前蒼□□致的紙紮人——

毅叔和周承站在稍微明亮的窗邊討論什麼,聽見兩人進屋的動靜紛紛轉頭。

虞聆歌:“有人。”

“怎麼,紙紮人沒見過?”周承對他的敵意莫名很大,吊著眼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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