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受不起。
喬湛北抽了根煙回來,剛過了走道轉角,見葉眠從病房裡出來,她背抵著過道的牆壁,身子沿著牆壁緩緩滑下。
她蹲坐在牆根,臉埋進雙膝裡,看起來無比的悲痛。
他呼吸一窒,邁開長腿,大步走向她。
“怎麼了?”他在她跟前蹲下,大手罩上她的頭,柔聲問。
葉眠抬起頭,眼眶通紅,她喉嚨悶堵,用力地說:“喬媽媽她說……我們去,辦手續吧,我不想再忍了……”
說出這句話,她如釋重負。
喬湛北卻如遭鈍物重擊,懵在那,好一會兒才緩過神,會意她的意思。
大概是唐女士又逼她了。
看著她實在痛苦的樣子,他的心也跟著痛。
“好,馬上就去,我讓人去安排,你彆難過了,今天一定去。”喬湛北聲音低啞,答應得很乾脆。
他抽出西裝胸前的口袋巾,幫她擦乾眼淚。
“我的各種證件、材料都在包裡,你快讓人送來你的材料。”她催促道。
喬湛北咽了咽喉嚨,咬了咬後槽牙,將她扶起,立刻去打電話。
兩人很快出了醫院,上了車。
外麵天氣陰沉,車廂裡氣壓極低,葉眠無聲地看著窗外的街景。喬媽媽對她有恩,即使知道她跟媽媽的恩怨,她還是恨不了她。
喬湛北一言不發,眼角的餘光瞥著她,耳邊儘是她三年前對唐女士說的話。
“喬媽媽,強扭的瓜不甜,我隻把喬哥當哥哥,我也有喜歡的人,您何必非要把我們捆在一起呢?”
他低頭看著手上每天都戴著的銀色婚戒,又看向她的手。
除了那晚,她從沒主動戴過。
該說的爭取的話,早上都跟她說過了,她還要離,他也實在沒轍。
也怕繼續拴著她,會把她折磨得抑鬱。
兩人一路無言,很快到了婚姻登記處,辦離婚的人比辦結婚的人還多,律師已經在幫他們排隊。
直到看到“離婚登記處”幾個字,葉眠才從那沉重的情緒裡緩過來。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三年前,他們是在隔壁領的結婚證。
葉眠坐在椅子裡等待,她無聊地翻開結婚證書,他們的合影映入眼簾。
她那天特意穿了一件白襯衫,紮著高馬尾,嘴角略上揚,笑得生澀,身旁的他,也穿著白襯衫,沒打領帶,麵無表情,那時他留學歸國不久,還隱隱透著少年氣。
他們那天就像一對提線木偶,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拍了這張結婚照。
“喬總,夫人,今天隻是初審,過了初審,還有30天的冷靜期,這是無法改變的係統登記流程。”律師過來,向他們介紹。
喬湛北點頭,側首在葉眠耳邊輕聲地說:“你還得再忍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