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彥深抬腕看了表,半小時前,喬湛北說,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他就坐在那看著天,抽著煙。
背影寂寥。
看得人心生一股悵然感。
他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喬湛北回神,他將煙送入口中,用力吸了幾口。
時彥深剛要開口,他率先打破安靜,“我摔下懸崖前,上官霆給我注射過一支藍色藥水,他揚言,我會慢慢地死去。之前讓你幫我驗血,也是懷疑這個,結果……什麼都沒查出來。我以為他是恐嚇我……”
現在想來,視人命如草芥的上官霆,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何況,他對他恨之入骨。
聽著他的話,時彥深失了一貫的冷靜,他挺括的胸膛,大幅度起伏,從兜裡摸出煙盒。
“你是說,你下半身癱瘓是藥物的作用?”時彥深吸了口煙,“我從沒聽說過有這種藥。”
喬湛北閉著眼,語氣緩緩道:“他涉黑,很可能是一種非法實驗室研究出來的生化武器。”
“你這傲氣淩人的主,就該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個兒慢慢地死去,肉體,精神,雙重折磨……”
耳邊響起上官霆那如魔咒般的聲音。
當時他被打得神誌不清,沒聽清楚,現在一字不差地回想起來了。
喬湛北右手緊緊攥起,未燃儘的香煙在他掌心粉碎,他緊緊咬著後槽牙,眼眶通紅。
確實,肉體、精神雙重折磨。
這七個多月,他都經曆過了。
他剛從黑暗的深淵裡爬出來,接納自己是個殘疾人的事實,克服心理、精神上的障礙,現在……
命運之錘,又當頭重重地砸了他一下。
喬湛北嘴角嘲諷地上揚,“我大概快死了。”
他的語氣裡夾雜著顫音。
時彥深丟了煙頭,一腳踩滅,走到喬湛北跟前,安慰他,鼓勵他:“湛北,你先彆沮喪,我馬上把你的病曆發送給我美國的導師,跟他們說明情況,他們都是醫學界權威,會有辦法的。”
喬湛北弓著背,低著頭,還能動的右手握著拳,一下一下捶著自己的頭。
葉眠一直加班到刺繡閣所在的商場臨近關門才下班,她提著一杯芋泥波波奶茶進屋,奶茶是江潯那小孩下班時,追著她送給她的。
大晚上的,請她喝奶茶,她還要不要睡覺了?
她沒喝,帶回來了。
看完兩個孩子,回到一樓的臥室,喬湛北已經睡下了,平時他都等她回來才睡覺的。
她悄悄走近床沿,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以為他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