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驚悸 內心最深處的恐懼(1 / 2)

王憐花此話一出, 不僅姚月陷入呆滯,就連之前一直坐在那沒有開口的沈浪,都麵露驚色。

她這個前任天下第一人尚且如此,她那個性格跳脫的丈夫, 就更不用說了。

朱七七瞪著眼睛, 幾乎脫口而出:“什麼?!”

王憐花便回頭瞧了他一眼,反問道:“怎麼?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 但……”朱七七說著, 餘光瞥到憐星那沉得能滴下水來的麵色,忽然就不太敢接著往下說了。

他慣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小養尊處優, 後來行走江湖,還成功娶到了沈浪這樣厲害的妻子, 本不該懼怕任何人。

可憐星那陰沉的表情,和先前進船艙時那副溫柔無害的模樣,實在差彆太大。

一時之間, 便是朱七七這麼無法無天的人,都生出了些要不還是遠遠躲開的衝動。

此刻的船艙之內, 唯一還算平靜的,反倒是替姚月引見王憐花的楚留香。

但楚留香什麼都沒說,她隻輕輕握住了姚月的手。

練明玉功的人,體溫都比常人低上一些,姚月將此功練至大成,內力循環之下, 身體便好似一塊無暇冷玉。

楚留香伸手過來,熱度自掌心傳到她指尖,是安慰, 也是提醒。

在這樣的安慰和提醒下,姚月終於回過了神。

她看向憐星,想問為什麼,但最終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算了。”她又轉向王憐花,“今日打擾前輩了,抱歉。”

王憐花眯著眼睛,一派興味模樣,說倒也算不得打擾,畢竟如此趣事,平時也瞧不著。

姚月:“……”

假如她不是“邀月”的話,她也會覺得能圍觀這種稀奇事真是不虧。

可問題是,現在她就是邀月,就是憐星的姐姐。

她看到王憐花像用看一個新奇物件的目光打量憐星,心底便不可遏製地,生出了一絲憤怒。

“對了,忘了說。”王憐花好似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抓著憐星的胳膊,朝她笑了笑,“你弟弟的手腳,我可以治。”

但是她話音剛落,憐星就冷冷道:“我不需要你治。”

王憐花說我知道啊,你要是想治,根本不必把自己搞成這樣,但今日求到我這裡的是你姐姐,我答應了她,看過你後告訴她,究竟能不能治。

憐星本來還沉著一張臉,似怒欲怒,聽到此話,竟仿佛要崩潰了。

很難形容他這一刻的表情,像是要哭,也像是要笑。

無措、緊張、害怕交織在一起,不停變幻,令他看上去就像一個犯了錯等候家長發落的孩子。

姚月本來非常無語,但不知為何,見他這般反應,心中又陡然生出一股憐惜來。

她不信這世上會有人無緣無故不想要一具健康的身體,所以這裡麵必定有隱情,或許還與她這個姐姐有關。

但不管怎樣,既然能治好,她就沒道理看著他殘廢下去。

就算拋開這是原先那個邀月的心結不談,她也希望他能好起來。

“多謝前輩。”她對王憐花說,“我還是那句話,前輩若願為他醫治,我願付出任何我所能付的代價。”

這話她在憐星進來前就跟王憐花說過,但憐星是第一次聽。

他一聽就睜大了眼,下意識張口:“姐姐……”

“你若還當我是你姐姐,就乖乖把你的手腳治了。”姚月說。

“我……”他幾乎站不住,話也卡了殼。

姚月本來還想拿出說一不二不允許反對的女魔頭氣勢再強調一遍,豈料下一刻,他忽然跪倒在地,抓住了她的衣角。

這一下不僅把姚月嚇得不輕,就連本來抓著他的王憐花,都再度麵露異色。

然後眾人便聽到他小聲說:“姐姐……彆不要我……”

那聲音明顯含了哭腔,還是那種惶恐不已的哭腔。

姚月都要被他整崩潰了,她要是不想要這個弟弟,乾嘛大費周折跑來南海啊?她很閒嗎?

“我何時說不要你了?”她不懂,忍不住問道。

“可是……可是……”他抽噎著,整個人伏在船板上,背劇烈地起伏著,好像隨時要哭得背過氣去。

事實上,他也確實沒多久就陷入了昏厥。

整個人縮在船艙裡,身體團在一處,手卻還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衣擺,不肯鬆開。

姚月:“?!”救命怎麼回事?

王憐花見狀,蹲下摸了摸他的脈,說他這是驚悸過甚,自己把自己嚇暈的。

姚月:“……”她以為隻有沒武功的普通人會這樣?

“按理說他內力深厚,再怎麼驚悸,都不至於如此。”王憐花頓了頓,掃了她一眼才繼續,“但可能是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被勾了出來,讓他難以承受,導致了他的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