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 / 2)

你玩不起嗎 臨淵魚兒 7734 字 3個月前

第十八章

沈寂看向那張精心打扮,過分明豔的芙蓉麵,肌膚勝雪,清澈明亮的含水眸和瑩潤紅唇成了點睛之筆,細看才發現她眼皮上沾了細碎的淺金色粉,隨著睫毛輕眨,仿佛藏了一縷落日餘暉,叫人看得錯不開眼。

他目光沒挪開,彆有深意地說:“你一出現,他們就會知道你是什麼身份。”

他稍作提點,孟回便迅速反應過來,“他們”中必然有在會所總統套間安裝竊聽器的幕後黑手,所以當沈寂一帶她露麵,她什麼身份,豈不昭然若揭?

沈先生的小情兒唄。

原來他今晚帶她來參加的是鴻門宴,可不是吃吃喝喝打打牌這麼簡單,孟回倒不怕暴露身份什麼的,頂著沈先生情人的名號,反正清白是不保了,這點昨晚通過竊聽器全程“圍聽”的人都可以證明,不管江獻願不願意,他都得接受人在醫院病床躺,綠帽從天降,妥妥地戴穩在他頭上的事實。

那場戲真是一舉兩得,不枉她傾情出演。

沈寂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了內裡關係,確實是個很聰明的女孩。

孟回又想到什麼,輕揪住他袖口:“最高標準的時薪不行,得加錢。”

說完,她沒忍住笑了。

沈寂盯住了她抓著袖口的手,指甲獨出心裁地塗成了淺綠色,加上細白的手指,蔥段似的水靈靈,有幾分春日的明媚。

他明知她在開玩笑:“得看你表現。”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沈寂微曲起小臂,孟回會意,右手穿出外套的袖子,輕輕地挽住了他臂彎。

柔軟地毯吸收了腳步聲,沈寂配合她的節奏,走得不疾不徐,孟回把聲量壓到最低,隻有彼此能聽見:“沈先生,如果輸了怎麼辦?”

她隻學了不到一天的麻將而已。

既然設宴目的不單純,牌桌上必然又是一番暗潮洶湧,可不是他說的隨便玩玩就行,如果不賭錢的話,那麼會以什麼作為籌碼?孟回暫時猜不出來。

“沒關係,”沈寂輕描淡寫道,“我們輸得起。”

他說的是,我們。

簡單一句話就打消了孟回的後顧之憂,他不提前跟她透底,明顯有十成十的把握,說不定就是想借她的手攪和這場鴻門宴,她心裡大概有底了。

明麵是赴局之人,實則掌控全局。

拐過彎後,兩人來到一個包間前,候在門口的服務生恭敬地打開了門:“沈先生,請。”

包間內一派金碧輝煌,華麗的水晶吊燈,巨幅濃墨重彩的歐式油畫,連桌椅沙發和鋪在地上的羊毛毯都透出紙醉金迷之感。

裡麵沒有煙籠霧繞,也沒有環肥燕瘦左擁右抱,冷氣溫度確實偏低,外套穿著正合適,孟回抿唇笑了,為他這份體貼。

幾乎他們一出現,眾人的說笑聲驟止,毫不誇張,就像寒鴉突然被掐住了脖頸,靜得異常突兀,坐在沙發中間稍年長的男人錢坤先站起來:“沈先生,你們來了。”

其餘人也換上笑打招呼。

沈寂禮貌性地頜首致意,態度說不上熱絡,但也並不顯得冷淡。

孟回默默地觀察麵前的6個男人,他們並非是想象中不學無術,隻懂吃喝玩樂泡妞的紈絝敗家公子哥,相反,個個出類拔萃,一舉一動,進退得宜,擺明了就是從小接受精英教育,有過留學深造的背景,當做家族繼承人來培養的。

容貌更不用說,富N代們很少有醜的,要麼靠遺傳基因不斷優化,要麼靠後天手段重造。

但孟回還是覺得,在場的人中,沒有一個能在相貌氣質上勝過沈寂,並非先入為主,或者情人眼裡出西施,而是事實。

光是從容沉穩,運籌帷幄的氣度,就遠甩他們一大截,這是時間和閱曆賦予的成熟男人的獨特魅力。

其實從他一進門,全場靜默,他們就輸了。

錢坤等人也在暗暗打量孟回,燈影流轉下,她半披著男式西裝外套,紅色紗裙掩到膝蓋下方,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的臉,眉眼灩灩如畫,乍看清純無害,實則她的美是帶著侵略感和攻擊性的,如同長在高山之巔的紅玫瑰。

難怪之前家裡想方設法往沈寂身邊送人都沒成功,和她比起來,確實淡了,準確地來說,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有灼灼珠玉在前,又怎麼會看得上一般顏色?

錢坤開口問道:“這位美女怎麼稱呼?”

他找人調查過她的背景,但一無所獲,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沈寂存心要護著的人,自然全方位護得滴水不漏。

“你好,”孟回並不怯場,露出清淺笑意,落落大方地回道,“我姓沈,名迦迦,沈迦迦。”

對於她故意用了沈姓的行為,沈寂以默許表明了縱容之意。

錢坤並不在意她名字真假,但她是沈寂帶來的女人,怠慢不得,他笑道:“沈小姐,請坐。”

等沈寂孟回落座,大家跟著依次坐下,服務生敲門進入,在桌上擺好了晚宴,菜單很有講究,大多是霏市名菜,且符合沈寂口味,觥籌交錯,邊吃邊敘舊,氣氛不至於冷場。

孟回從他們的聊天中得知,這些人和沈寂都是舊識,有的還是同學、朋友,年少時意氣風發,也許誌趣相投,秉燭夜遊,有過共同理想,後來分道揚鑣,各奔前程,如今他們卻生疏地喊他沈先生,甚至不惜為了家族利益,聯合起來算計他。

她怔愣地偏過臉,男人側臉沉寂,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於色,麵上有淡笑,然而笑意未到達眼底,那處光影俱滅,深如寒潭,明麵是錦繡繁花做堆,談笑風生,實際桌下暗影沉沉,埋伏著諸多算計。

他此時會是什麼樣的心境?

也許好似落在深山的雪,在無人知曉的夜裡,悄無聲息地落著,疊了一層又一層,你不知道雪什麼時候會停,但一定知道,被它覆蓋在底下的一切都是寒涼的,即使它們曾經溫熱過。

他是坦然磊落的正人君子,之所以來赴這場宴會,是看在過去相識相交一場的情分上吧。

孟回頗為感慨,滄海桑田,物非人非,又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呢?

沈寂察覺到她對著自己失神,湊近去,當著眾人的麵,同她耳語:“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