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宮宴(2 / 2)

高正廉權勢正盛時,朝中大臣爭相拜入門下,高氏門生遍布朝野,就連皇帝也要讓他三分。今日皇帝以朝臣家眷相威脅,一則是警告高氏黨羽不要輕舉妄動,二則也是不願牽連甚廣。此時若替高正廉出頭,無疑是拂了皇帝既往不咎的好意。

皇帝登基多年,早已羽翼豐滿,又有誰會願意為了高正廉而觸天子之怒?

見群臣並無異議,皇帝看向端坐於大殿上首的高太後,恭敬道:“高昀謀逆,兒子請母後示下,該如何處置?”

高太後是先帝的皇後,皇帝登基後將嫡母高氏與生母周氏並尊為皇太後。皇帝年幼登基,高太後曾奉先帝的旨意垂簾聽政,其兄長高正廉也逐漸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

“哀家早已不問政事,皇帝自行決斷就是,何須過問哀家。”

“事涉太後親族,兒子不敢擅專,恭請太後處置。”皇帝的神情依舊恭謹。

高太後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皇帝,似笑非笑中帶著一絲戲謔:“皇帝仁孝,那哀家就最後做一回主。將高昀問斬,高正廉罷官,貶為庶人,永不敘用。皇帝以為如何?”沒有爭辯,沒有求情,高太後將高家在朝堂中所倚仗的兵權與相權連根拔起,同時成全了皇帝所標榜的孝道,平靜而果決。

皇帝順從地遵照了高太後的旨意,顯然是滿意她的做法的。作為回報,皇帝金口玉言謀逆之罪隻及高昀一人,保全了高家其他族人的性命。

“高昀一案由錦衣衛會同刑部查辦。如今高正廉罷官,內閣事務交由次輔陸敬統領。”皇帝井井有條地將鏟除高正廉之後的內閣安排妥當,顯然早已在心裡盤算了良久:“年初事務繁多,內閣卻隻剩下三個人,太辛苦了些,依朕看就由刑部尚書陸辰補進內閣罷。”

明頤有些驚訝地發現,起身謝恩的兩人中,陸敬是她從前見過的,另一位應當是刑部尚書陸辰,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竟已是正二品的大員,而今又進入了內閣這個無限接近大周朝權力中心的地方,這樣的晉升速度令多少士子望塵莫及。

一場權力的更迭就此完成,高太後看著奉天殿內又是一番觥籌交錯的盛世景象,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哀家乏了,先回宮了。”

眾人忙起身相送,皇帝一麵扶著太後,一麵看向明頤:“明頤,替朕送太後回去,好生歇息。”

長街上,明頤暗自觀察著高太後的神情,依舊是一派上位者的雍容氣度,其中依稀可見當年垂簾聽政時的殺伐果決。所謂的寵辱不驚,大約就是能夠撐得起昔日的大周王朝,也擔得起今日的彌天大禍。

畢竟沒有血緣關係,明頤與高太後並無過多交集。但想起小時候,高太後也曾教過她讀書識字,明頤心中終究有些不忍,寬慰道:“還請皇祖母放寬心,父皇與孫兒們待您的孝心,絕不會因今日之事有絲毫怠慢。”

高太後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哀家已曆三朝,這些事情,早就看淡了。但有你這句話,可見哀家沒有白疼你。”

迎麵有一行人列隊而來,皆身著飛魚服,不必細想也知道是錦衣衛。

錦衣衛是皇帝親軍,與五軍都督府相比更近皇權。自設立以來權勢日盛,甚至在皇帝授意下頻頻插手緝捕刑獄,這也是皇帝用來打壓高昀的一把利劍。錦衣衛與五軍都督府較勁了數年,如今更是徹底將五軍都督府踩在了腳下。

待對麵的錦衣衛走近了,明頤才看清楚為首的是羅興和剛剛在宮宴上見過的刑部尚書陸辰。

陸辰長身玉立,一身緋色官服在一眾錦衣衛中顯得格外出挑。身後幾個錦衣衛押著一個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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