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慌張?”管事的低聲嗬斥一句,隨即轉身對唐昭昭和唐家人,再次行禮。
“小東家,東家,店鋪夥計不懂事,驚擾了你們,老奴在這裡先告罪。”滿臉歉意地再次作揖。
“說,何事?”唐昭昭啃著雞腿,嗚嗚說著,口齒含糊不清。
“還不快和東家仔細說說。”管事的催促一句。
“誒,管事,東家。”夥計急忙上前,點頭,恭敬行禮,雖不如先前的夥計機靈,但麵相也算忠厚。
“剛才製冰司的人說,因人手不足,今年的冰采得少,我們去得晚了些,給不了足夠的冰,隻能供給往年量的三分之一!”夥計越說聲音越小。
“什麼?”管事的大驚,“豈有此理,我們背後乃是……”
“咳咳……”薑麟急忙咳嗽好幾聲,提醒管事的。
管事回神,向薑麟投了個感激的眼神,趕緊找補道:
“是,急需冰解暑的權貴……”
“可有打聽彆家冰鋪得了多少?”
“回掌事的,其他各家冰鋪都沒得到多少,有的甚至空手而歸。隻有……”憨厚夥計支支吾吾。
事的語氣嚴厲,麵色異常凝重。
再次向眾人歉意的陪著笑臉。
心裡苦澀不已!
呔,東家第一次來鋪子,就遇到這麼大的糟心事,這可如何是好?
“隻有陳記冰鋪早早下了單,庫存充足!”那夥計說完低頭不語,身體有輕微顫栗。
他在冰鋪多年,對掌事的脾氣自是了解一二。
此刻管事的,黑如鍋底,一看就是處在暴怒的邊緣。
隻是礙於東家在此,沒有發作罷了。
且他們鋪子若是沒有足夠的冰,如何繼續經營??
呔,……小夥計瑟縮著身體,努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東家,這……這……”管事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好,好極!”唐昭昭啃完雞腿,心滿意足,笑臉笑嘻嘻,絲毫不受影響。
哎!……
管事的忍不住在心底歎口氣:東家終究是孩子心性啊!
冰鋪沒了足夠的貨源,後續的經營難以為繼不說,還說明了自家實力拚不過陳記,如此還會損失一大批老主顧,日後若想在翻身,隻會難上加難!
且,若是對方再狠些,心黑一些,直接講冰價提上去,那要賺多少真金白銀???
身為暗衛,他自是知道陳記背後是陳苟,也知道他在用銀兩偷偷養兵,意圖不軌。
如今兩方膠著,對方意欲壟斷冰,隻怕不會如此簡單。
“東家,這冰……”管事的行禮作揖,滿含期待。
他知道小東家非同一般,不知可有辦法造冰。
“不急。”唐昭昭連連擺手,柳芸娘給她擦嘴擦手。
唐昭昭扭動胖胖的身體,自椅子上站起,目光掃向前方。
嗐,仰頭說話,總感覺像求人。
不爽,很不爽!!!
還是站在椅子上比較好。
“冰賣嘍,半價賣,後麵,冰,有沃!”胖胖的小手拍了拍胸口。
嗯,氣勢很足!!!
掌櫃的一聽這話,心裡一喜,渾身都來了勁,嘿,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心下一合計:半價賣的話,眼下確實要賠不少,但能拉攏城中各家冰鋪,又能粉碎陳記冰鋪的陰謀。
若是東家的冰塊量很大,那陳記冰鋪,嘖嘖!怕是難嘍。
陳記為了拉攏司冰署,直接高價囤冰,一斤冰成本價都是五百文!
自家冰鋪因有皇家做靠山,司冰署不好有意為難,才找個理由搪塞,隻低價給了三分之一的量。
至於彆家,怕壓根沒貨。
京都這邊夏季悶熱得很,貴人們全依靠冰度日,解暑。
往年最貴時,一斤冰賣到了二兩銀子!以至於許多人家根本用不起。
今年被陳記壟斷,這冰價隻會更甚。
如今,小東家要出手了,嘿嘿……
“東家放心,老奴一定把此事辦得漂漂亮亮。”管事的開心直搓手,“不知,這新的冰多久能到?量又有多少?”
唐昭昭一愣,嘟著嘴,伸出食指放在嘴角,下巴微微抬起,眉毛皺了皺,思考著。
【量?多少?哎呦,這可難倒我了……】
【我咋回?】
【我也不知道多少哇?】
【這不是有水就能解決的事嗎?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嗎?】
噗呲!……
唐家人一口茶沒忍住全噴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幾人被嗆得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得滿麵通紅,尷尬不已。
“哎呦,老奴該死,必是茶水太燙,讓諸位東家受驚了。”管事的
嚇壞了,心裡叫苦不迭。
娘哩,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
肯定出門沒看黃曆!!!
這咋事故頻出,一個個的都不給人喘口氣呐!
一旁的夥計,活了,飛快的跑出去,“小的,馬上給諸位換新茶。”
唐昭昭輕輕挑了下眉毛。
【咦?茶熱?那怎麼先前好好的?】
【爹爹那盞茶都喝大半了……】
唐家兩兄弟趕緊正色,麵色異常嚴肅,抿唇不語,實則死死憋著,怕自己笑出聲露餡了。
“小東家?這冰的量?”管事的小心翼翼的接著問道。
“管昭昭脆生生應道。
“誒,好,好,老奴,這下可就放心了。你放心,這事兒老奴知道如何去做。”
管事的喜笑顏開,開心不已,思緒百轉間,他已經有了對策。
這次勢必要狠狠的打擊陳記冰鋪。
“記住,乾趴,陳記!”唐昭昭肉肉的小拳頭握成拳,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光溜的小腦袋重重的點著。
“乾,掉,它!”
看他還怎麼猖狂?
竟敢瞧不起人,直接把它乾破產。
“東家,這全大召的冰都沒了,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弄冰出來?”
“這冰每年十二月都會由司冰署,派一百多名衙役,四處征集取冰人取冰,然後再運到冰窖儲藏,每一斤都會記錄在案……”
“若無緣無故多出了冰,那司冰署會以偷采冰為由抓人判刑。是……”管事的特意事無巨細地一一解說著。
果然,小家夥眸色漸深,問了一句,“硝,石,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