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逸群問的問題,她隻隻覺得可笑至極,這家她待了二十來年,絲毫沒有任何歸屬感,且她發覺除了思齊與劍,竟什麼都不想帶走。
足夠了。
她這麼想著。
便推開門,將又開始發抖的女兒摟入懷中。
她迎著鄰居驚恐目光,卻覺得,她的脊背沒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加挺得直。
她們一路走到鎮子外頭,來到野廟之中。
她拍拍尤思齊的肩膀安慰道:“思齊啊,咱們在這將就一晚,明天一早,娘想辦法弄點盤纏。”
“然,然後呢?”思齊惶恐道。
她理所當然道:“你從前看的那些遊記,你總說想親眼看看,現在不正好?”
尤思齊一副木訥模樣,雙唇抖了抖,她想起一路過來遭受的目光,又開始害怕被人指指點點,說道:“娘,我們這般拋頭露麵,是不是不大好?”
“丟人現眼!”
回答她的並非聶惠蘭,而是聶長鷹。
她看著母女二人,一臉嫌惡模樣。
聶惠蘭擋在女兒麵前,惡狠狠瞪著聶長鷹說道:“你是尤逸群的說客?”
“算不得。”他冷笑道,“我與父親不同,可不至於信他這麼個廢物,能做什麼金科狀元,你若真不想待在尤家,便和我會聶家去。”
他揚揚下巴,自傲道:“聶家出一封休書,休了你的廢物丈夫,便也算不上丟人。”
他的目光又落在,隻裹著一塊破布的尤思齊身上,他看她的目光,就像是打量一件商品,尤思齊被他盯得瑟瑟發抖。
他評估完價格,便說道:“姿色確實不錯。”
“聶長鷹。”聶惠蘭眯著眼睛,不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擺擺手,嗤笑道:“彆誤會,我對這樣的——”
他抿抿唇,儘可能收斂起笑容,但眼中嘲諷目光幾乎遮不住,他繼續說道:“總之,姐姐大可不必擔心我對你女兒出手。”
聶惠蘭算不上了解聶長鷹,但她可以肯定,他絕不會這麼好心帶她們回家。
隻是她啃草皮也能活,瞧思齊這副模樣,身上還帶著傷口,想來是不行的。
她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踏入擺在明麵上的陷阱。
她十分明白,何翠翠和尤逸群敢對他們如此態度,最大的原因便是,聶鴻誌之死。
聶長鷹從前隻想與她劃清界限,劃清界限便是不會再給錢,既然沒有錢,於尤家母子來說,她已經沒有任何價值。
聶惠蘭沒想到的是,尤逸群居然真舍得對女兒這般無情。
要知道,從前的尤逸群可是十分喜歡尤思齊的。
反倒是她,並不像現在一樣,把女兒放在一切前頭。
人都會變的,不是嗎?
她二十多年前猜不透,如今更是不明白,父親居然會把所有家產交給一個養子,也不給女兒一丁點繼承家業的機會。
卻又在死前,寫下一封‘予愛女書’。
愛女。
她有些想笑。
聶惠蘭坐在聶家客房的椅子之上,聽著尤思齊念信,每聽一個字,她眉頭就皺得更緊。
‘予愛女書惠蘭親啟’
‘惠蘭,我知道這些年你對我有頗多怨言,但你要明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