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不對。”袁厭皺著眉頭問道。
“約定俗成的東西,也未必是正確的。”聶惠蘭抬起手,皺著眉頭說道,“因為定規矩的人,壓根就沒考慮過女人死活。”
聶惠蘭盯著銅鏡裡的兩人,她伸出一隻手,輕輕摩挲著鏡麵上,歲月留在她臉上無法祛除的痕跡,她以前十分害怕麵對這些,
‘聶惠蘭,你都四十歲了!’
‘四十歲的女人還能做什麼?’
‘女人老了,便是真的一無是處了。’
嗯,一個合格的女人,必須按照世人規定的守則來存活,什麼時候該結婚,什麼時候該生孩子,又該生下如何性彆的孩子,等到生出孩子她們的身材會走樣,若是因此無法得到丈夫喜歡,膝下也沒有能夠孝順自己的‘兒子’。
她便必然成為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屆時,丈夫若是繼續贍養女人,那便能稱得上是個好丈夫。
這就好像,世人認為,女人生存的意義便是生育。
如果拋開必須被男人‘欣賞’,那麼對於女人來說,衰老還可怕嗎?
一點也不可怕。
女人本就不是生育工具,也不是男人的玩物。
自然而然的衰老是常態,為何女人就非要因為年齡增長,胖瘦美醜,而遭受到如此多的非議。
男人能夠三十而立,憑什麼女人過了二十,便算是衰老?
“有人對你說過,你眼角長出了皺紋便會娶不到老婆嗎?”
“什麼?”
聶惠蘭的問題,讓袁厭陷入了沉思。
聶惠蘭笑著說道:“當你身為袁捕快的時候,你自己也不意過這些,是不是?”
“沒人在意捕快臉上多了幾條紋路。”袁厭喃喃道。
她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是沒人在意男人臉上多了幾條紋路,他們是否老了,是否醜了,根本無須在意,因為這一切都是用來衡量女人的標杆,你看,邱冀從不用擔心娶不到老婆。”
聶惠蘭說到這兒的時候,表情變得極為怨毒,但最後她還是閉上眼,緩和語氣道:“但我家思齊啊,卻一輩子困在嫁不出去的恐懼中,因為她會老,老了便得不到男人喜歡。”
“被男人喜歡又不是什麼好事。”
“是啊,被男人喜歡又不是什麼好事。”
聶惠蘭彎彎眉眼,笑道:“但你說,他們為什麼能夠不自信呢?即便有人去指責他們,他是個爛人,但他們也會有妻子,而妻子的地位無論在內,還是在外,都低男人一等,意思便是,男人永遠不會處於末端,我不覺得這是正確的。”
袁厭說道:“這當然是錯的,而我是個女人這件事本就沒錯,既然沒錯——”
袁厭明白了。
她不快樂,而她不快樂的源頭便是,她成了‘他’。
她早該明白。
‘他’不會是她。
她不想做袁招娣,但袁厭是她。
袁厭是個女人,這一點絕不會更改。
她喜歡做捕快,但捕快,為什麼非得是個男人?
就像是衙門裡的女仵作一樣,她分明做的很好,也比男人勇敢。
至今還有不少人問她,
“你是個女人,一定會害怕吧?”
她從前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為了活下去,所以必須假扮成男人,但如今呢?她為什麼非要繼續當個男人。
他們看不起她,不讓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