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氏在心裡嘲諷,一邊操持著宴會,一邊鄙視著元應菁的無能。
元應菁是伯爵府大小姐這個事實誰都改變不了,家中的庶子有出息,她出來見客也是一樣榮耀的,非要躲起來發脾氣,傳出去就是心胸狹隘,沒有容人之量,還要不要嫁人了?
元應菁這個嫡出的大小姐在前麵死活蹉跎著青春不嫁人,她的琪姐兒也就不好議親,這忠義伯府的小姐氣量不大若是傳出去,整個府裡的小姐都挑不到好夫婿。
當然,除了已經不住在府上的八小姐。
現在人家是鎮北大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了,隻有這麼一個女兒,便是皇子都配得上了。
便宜那不知道能活到啥時候的病秧子了!
元振今日沒來,卻送來了禮物,派管家致歉,說是有軍務要事。
元老太君不管小兒子來了沒有,麵子上過得去就行,這禮到了,能夠維持麵上的和平,就沒必要去糾結人到底來沒來。
元文當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色,跟個新郎官似的,頭頂代表著尊貴和威嚴的冠帽,由三梭羅的錦緞製成,上麵繡有各種花紋和圖案,祥雲瑞獸,非常精美。
冠帽上還佩戴了一塊燕國獨有的粉玉雕芙蓉,很是華貴,象征著身份和地位。一旁還配有一根長長的紅色絲線,這就是“升帶”,象征著晉升的希望和祝福。
元文當喝了幾口酒,接受著眾人的祝福,一張又一張桌子去敬酒。
元洪德朗聲大笑,看著那些人羨慕嫉妒的眼神,卻不得不滿嘴恭維的樣子,他暢快極了。
這所有的喧囂,在胡氏出現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胡氏穿著伯爵夫人的朝服,頭戴入宮朝見的禮冠,麵上敷了厚厚一層脂粉,看起來也是喜氣洋洋。
除了忠義伯府的人,沒人知道胡氏瘋過,都以為她身子不好,在院子裡養病。
忠義伯府自然不能給人拿話柄,沒人麵上敢露出異色,隻有老太君僵著臉笑罵了一句:“老大家的,你身子不爽利怎麼還出來見風!下人們也太不當心了!”
元洪德昨晚陪著胡氏說了好一會子話,天色晚了就沒有跟元老太君說,想著第二天人儘皆知,也無需特意提前稟報了。
這個時候,刁氏還怕元老太君說自己沒看好胡氏,有些尷尬。
元洪德看弟妹麵色不好,便主動攬下了:“是兒子要夫人出來迎迎客的,身上不爽利,就借喜氣衝一衝,總不好失了伯府的禮數。”
兒子都這麼說了,元老太君還能說什麼,隻能扯著麵上皺起的皮笑了笑,轉而趕緊將局麵穩下來:“老大家的,難為你了,還起來迎客,快坐下,等著當哥兒過來敬茶吧!”
燕國的禮儀,鹿鳴宴上,中榜的子孫,要先跪謝家中父母長輩的恩德,隨後去祠堂致謝禱告,最後遊街打馬,繞城一周。
元應仙看著盛氣淩人的胡氏,麵上笑意不減,上前主動攙扶過了這個嫡母,到主位上坐下。
她白嫩的手指緊緊掐著胡氏皮包骨的小手臂,眼睛裡的擔心好像都是發自內心的:“母親,怎得勞您出來?可是折煞咱們兄妹了!
這大日子,滿府的人看著,聖上都派人來問了,您身上有恙,萬不能出了什麼差錯……”
元應仙警告著,話鋒一轉:“二哥哥功名不顯,您心裡著急,我們兄妹無以分憂。
隻能不斷勤謹自身,督促上進,為家裡分擔。
如今大哥哥有出息了,您麵上,也有光了……”
元應仙一字一句刺在胡氏心口上,卻不見胡氏麵色有變,半分不像她往日裡的性子。
不說元應仙心下疑惑,一旁聽著的刁氏,都覺得胡氏能忍,與以前不一樣了。
胡氏滿臉慈愛,抬手伸向元應仙嬌嫩的臉龐。
這一舉動,著實嚇了老太君幾人一跳,還以為胡氏要動手。
誰料胡氏乾枯的指尖溫柔地撫摸著元應仙的臉龐,麵上的慈愛越發濃厚,聲音裡是滿意帶著一絲動容:“自然,母親是你們的嫡母,今後當哥兒有出息,封賞誥命都在為母身上,如何不是為母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