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正也沒起身,這其實是有些不合禮的,但是元清正不想和這姐姐演戲。
掌櫃是個人精,瞪了一眼一邊的小二,賠笑道:“兩位小姐一定有體己話要說,咱們就不打擾了。”
鏡花倒是第一次見元清正身邊的辛辰九,因為元清正從小到大身邊伺候的隻有一個玉竹,有什麼生麵孔怎麼會不知道。
心下猜的是,這可能是元振夫婦給她采買的,到底不是家生子,也放心?
元應仙坦然坐了下來,看著台麵上的茶水,不動聲色拿起喝了一口。
便是元老太君如今院子裡,也沒有這般好的毛尖。
茶湯清而不濁,明亮澄澈,入口清淡,後味回甘。
“明人不說暗話,八妹妹,離了忠義伯府,可是過得快活了?”元應仙一眼便認出,元清正身上的宮裡賞的雲錦,這個花色是最新的,因為元洪德好不容易得了一匹,元老太君想做夏裝,都被拿去塞進聘禮裡抬去了齊家。
現在整個元家,大房已經搖搖欲墜,隻有四房撐著天了。
元清正像小時候那樣乖巧,隻是周身的氣勢早已不可同日而語,隻是指尖敲了敲窗沿,辛辰九就帶了玉竹下去了。
鏡花本來想等元應仙的命令,可是元清正眼角餘光掃了她一眼,她就不由自主地跟著辛辰九離開了。
鏡花也沒搞明白,明明八小姐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怎麼眼神就這樣嚇人,突然就像是宮裡的貴人一樣,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了。
“六姐姐,大哥哥沒了,你心裡肯定不好受。”元清正不去看元應仙的眼睛,想也知道那潭水深的眼睛裡會是什麼神情,看也知道無趣。
“白姨娘於我有恩,到底我是在白姨娘膝下養了三年,就連大哥哥與我都比較親厚。”說瞎話誰不會?元清正從來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性格。
她知道如今就算自己不挑撥了,胡氏和留絮院也能鬥個你死我活。
可是,元清正卻想要真相。
“若說六姐姐你妒我,我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嫡庶之彆在那裡。”元清正指尖轉著茶杯,卻不喝了,漂亮的瓷杯在她纖長的手下顯得更加清貴。
“可是,我阿爹以前就算聲明不顯,不比大伯父,也是個武將,如何白姨娘,就敢將手伸到我身上?”
這話一出,元應仙指尖都一涼。
她知道了?
不可能!
元老太君自然是不可能說出去的!
姨娘從未提過!
這麼多年她們都是掩飾得很好的!
難不成是說其他事?
元應仙不敢表現出來,隻是垂著眼簾喝著茶水,慢條斯理來了一句:“妹妹這話怎麼說的?我畢竟是你姐姐,即使是堂姐妹,也是至親,若是姨娘不周到,八妹妹大可以提出來,怎麼就說到動手這般嚴重了?”
元清正站了起來,身量嬌小的她卻拿出了懾人的氣勢。
“明人不說暗話,那六姐姐,又如何含糊其辭呢?”元清正踱步到元應仙身邊,冰涼的指尖如同白蛇一樣落在元應仙纖細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