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那耀眼的那可愛的(1 / 2)

一劍傾國 一介白衣 11473 字 2個月前

星靈降世已第三日,陸地上幾乎已沒有活物,絕大部分的人類,即便災難降臨時躲到了地底或緊急修築的地窖、避難所,保住了一時的性命,但數目是幸存者數十倍的獸潮,還是一一找到並殘害了他們。

這不得不“歸功”於覺醒的星靈。

覺醒後的星靈,不但擁有人族生前的記憶和修行,還擁有星靈一族的符籙體係,而且隨著他們的蘇醒日久,還重新在體內鑄造了不死不滅的符籙,這樣一個擁有智慧,懂得弄陰謀玩詭計,對人族充滿無儘的仇恨,又不死不滅的怪物,人類如何抵擋得了?

三日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到處都有發生人類與星靈的戰爭,大多數以人類的失敗告終。失敗就會死,失敗就等同於死亡。

星靈的戰績是全勝?雖然也未必,雖然也有失敗,但他們失敗並不會死,他們失敗不過是丟下星隕獸軍團的屍體逃走而已。

人界,魏王境洛京。

往日船來人往腳夫遍地的碼頭已被星隕獸軍團占據,往日車水馬龍絡繹不絕的街道已被星隕獸軍團占據,往日操練不綴“甚囂塵上”的軍營也已被星隕獸所占據。

離天大陣無疑已很大,無疑已將離恨宮完全地護衛,甚至還為了容納幸存者往外擴張了五裡方圓;但相比魏王境的六個州府三十個郡城,相比這樣廣闊的疆土,又實在狹小、逼仄得可憐,實在已不能稱之為境,因為整個魏王境都已被星隕獸軍團占據。

離恨宮堅持了三日,救助了十七萬的幸存者。相比起人族龐大的數目,這十七萬人當然連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當然隻是極小的一部分,在整個人界,卻已是值得驕傲的了不起的戰績了。

白玉歌當然很欽佩小魏王的決定,當然很感動於她的“不忘初心”。可是離恨宮的壓力太大了,為了容納幸存者,防守範圍往外推移五裡,龍騎軍團的折損至少多了十倍。他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作為離恨宮的第一軍團,作為魏王境的標誌,龍騎軍團為了保證精銳,數目一直維持在一萬左右。但就這三日的功夫,目前還存活的,已隻剩不到三千。

兩個多時辰之前,防線實在已守不住,小魏王終於聽了伍子胥的勸告,將離天大陣的範圍縮小到原先的規模,如此一來,好不容易救助的十七萬幸存者,就不得不拋棄。

小魏王大手一揮,廣開宮門,竟把這十七萬幸存者接入宮中。房間不夠安頓了,就往花園去,花園也安頓不下了,就堵在了路上,乾淨整潔的離恨宮隻用了一個時辰,就變成了一個臟亂嘈雜的菜市場。

前線作戰的傷員在擔架上,竟被幾個因為爭奪位置而吵起來的幸存者堵住了去路,竟因此失血過多而死。

類似的爭執與吵鬨在離恨宮各個地方上演著。

白玉歌想到這裡,一張臉就變得像死了一樣難看,連趕路也帶著怒火,席卷過的路麵一片寂靜。在洛京城大概還沒有人不認識他,大概還沒有人不知道他的脾氣。

但是他才走遠,吵鬨聲立刻又響起來。他幾乎已能想象到那些人醜惡的嘴臉,他從未像現在一樣,覺得這些“刁民”如此的可憎可恨,他幾乎要把牙齒咬碎,才能壓製住狂躁的憤怒,壓製住把他們統統殺光的衝動,繼續去執行小魏王的命令。

離恨宮收縮防線沒多久,就有星靈帶著星隕獸軍團攻上門來了。

單個星靈已足夠的可怕,何況他們還都帶著星隕獸軍團。他趕到正德門時,戰況已如火如荼。

在守城戰上,不能自由奔跑的龍騎軍團受到了很大限製,坐騎在宮中幾乎完全失去了作用。他們隻能在城樓上與攻上來的星隕獸貼身肉搏,那些星隕獸悍不畏死,還有著星靈的指揮,這才是戰死率居高不下的緣故。

白玉歌上了城樓,在獸潮裡尋找他的目標。他很快找到了,那是一個人,他至少穿著人類的衣服,至少戴著人類的裝飾,至少用著人類的表情、眼神和動作,至少還有人類修行者的修為。

但他又不止這些,他隨手就能在虛空畫出一個符,那個符隨便一爆炸,隨便就能把離恨宮的城牆炸出一個缺口來。

這個人還用劍,但是他沒有出手,他的劍掛在他的腰間,像每個劍客那樣,看起來很隨意,但是不用懷疑,他隨時可以拔出他的劍,隨時可以發出致命一擊。他也根本沒有隱藏自己,他根本無所謂隱藏,因為他是殺不死的。

白玉歌認識他,他還是人的時候,名字叫齊宣石,而且就是洛京本地人,原先拜在天一劍閣門下,天一劍閣解散後,他也就回到了洛京。星靈王的意誌降下來當天,他就覺醒了。

齊宣石也認識白玉歌,因為是老對手,這三日以來,他們已經鬥了不下十次。

白玉歌已縱身而起,已持了他的寶器躍出城樓,槍身如龍般探出時,已不知有多少攔路的星隕獸化為珍寶。他落地又揮舞起來,星隕獸成批地死亡,很快清理出了一個空地,他跟齊宣石之間已沒有阻攔。

“你的身手真不錯。”齊宣石笑著說,“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願意為吾王效勞,我保你性命無憂。”他的通用語純正又熟練,根本就看不出他是異族。

白玉歌知道異族之所以會招攬他,不過是喜歡看人族自相殘殺。他胸口的怒火已快滿溢出來,根本就不多說一句,已挺槍撲了上去。

“萬鈞!”

他人槍合一,如閃電般刺出去,卻在最後一刻,將兵器由右手換到左手,劃了一個大圓圈,槍身如瞬間被賦予了萬鈞之重,猛如大錘般砸向齊宣石。

“哦?”

齊宣石目光一閃,已拔劍而出向上橫掃,劍鋒與槍頭“砰”的撞在一處,激烈的火星比日光還要耀眼。突聽“喀”一個脆響,齊宣石的手臂竟承受不住而彎折,他毫不猶豫地撤身退出。

轟!

地麵被砸開一個大坑,齊宣石雖及時後撤避免被砸成肉泥,手臂卻也幾乎不能再用。但是,他的腳與地麵接觸處,突然就泛起金黃色的光,他的手臂突然就恢複了原樣。

“再來。”

齊宣石的笑容不變,看起來給人熱情的感覺,但是這種熱情,又讓人發冷,熱到發冷的熱情。他舉走兩步,已揮出數十招。

漫天劍影中,白玉歌一麵招架一麵反擊,霎時間雙方已互攻了數十招。激烈爭鬥中,白玉歌覷見一個空檔,一槍刺透了齊宣石的腹部。

齊宣石捂著腹部急退,腳下再次泛起金黃色的光,傷口立即就恢複。

白玉歌已看了太多這樣的情景,一點也不覺得訝異。那金黃色的光,無疑就是龍脈之力,龍脈之力並非無窮無儘,星靈一直損耗的,正是閻浮世界的壽命。但對白玉歌而言,閻浮世界的壽命跟他一點也不相乾,如何守住離恨宮,才是他目下最關心的問題。

他的心情很沉重起來,因為齊宣石的身手越來越厲害了。他們第一次戰鬥時,隻用了半招就殺了他,星靈受到的創傷太大,就會遁走療傷,可是他們的學習能力太強了,齊宣石還沒覺醒前,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卻已能跟他鬥個旗鼓相當。

假如方才露出破綻的是他,他現在已經躺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了。這就是人族與星靈天然的深壑般的差距。

思緒瞬息萬轉,白玉歌不可能放過這個乘勝追擊的機會,搶了幾步追上去,一槍洞穿了齊宣石的胸膛,後者眼看傷勢恢複不及,猛向後麵遁走。

白玉歌已無力追擊,隻能看著他遁走到遠處,冷笑著看著他:“我已召集聯合了附近十七個同族,今晚就會發起總攻,既然你死也不肯投降,就給這座腐朽的城陪葬吧。”說畢遠遁而去。

星靈一走,星隕獸軍團很快也被擊垮。

白玉歌懷著更加沉重的心情回去複命。他知道齊宣石根本沒有必要騙他,十七個星靈聯手,那意味著他們將遭受十七個星隕獸軍團的圍攻,僅憑減員七成的龍騎軍團能守住?

根本不可能。

“臭老頭,這兒是離恨宮,不是你耍無賴的地方,你再耍無賴,信不信我去陛下那裡告你?”

白玉歌走著走著,突然聽見一個吵鬨聲。那個聲音洪亮,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而他的對手也不是省油的燈。

“告我?你儘管去,老頭子我這輩子還沒被告過。可真新鮮,把離恨宮當自己家了不成?老頭子我想睡哪就睡哪,礙著你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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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歌停下來一看,聲音洪亮的是個三十出頭的漢子,一身短襖,是腳夫的打扮,此刻已是凶相畢露,衝上去攥住一個褐衣老頭的衣服,用半威脅的口吻道:“你再多嘴一句,信不信我撕開你的臭嘴,讓你吃飯隻用一口?”

“哎唷,光天化日,你還敢威脅我?”老頭扯開嗓子大喊,“殺人了!殺人了!天殺的星靈臥底要濫殺無辜了……”

周圍的人隻是在那裡看笑話,顯出一種麻木不仁的冷漠

“你再說,你再說……”漢子狠狠用力。

白玉歌胸中積怒已久,索性管也不管,徑自走過去,不料那老頭被扯得痛極,看到他簡直如同看到救星,“白將軍,白大人,你快管管,管管他……救命啊!”

白玉歌隻做不見,隻做不聞,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周圍的看客,顯出一種麻木不仁的冷漠。他在心裡冷冷地、快意的冷笑著想:最好一個被打死,另一個關起來,鬨事的就會少一點。

他大步走過去,來到小魏王的寢宮書房,隻見一個侍衛快步由另一個門洞走進來,手中捧著一卷策子,他心裡一動,攔住侍衛道:“是天機簿?”

“白將軍。”那侍衛連忙停下來行禮,“正是最新天機簿,可惜行者才剛送來就咽氣了。”

“厚葬他。把天機簿給我吧,我送去給陛下。”白玉歌把天機簿留下,在門口就翻起來。看著看著,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合上策子走進書房,小魏王姬玄雲正伏案書寫著什麼,伍子胥在旁邊看著,看到他走進來,點了點頭道:“結束了?這次還挺快。”

白玉歌也點了點頭,然後沉重道:“可靠消息,今晚會有十七個星靈聯手進攻。”

姬玄雲書寫的動作頓了一頓,白玉歌瞥了一眼,看到上麵是安頓幸存者以及規劃守城的各項事宜。

“陛下,咱們守不住的,末將有一個建議。”

姬玄雲繼續書寫,頭也不抬地道:“說。”

白玉歌道:“方才有行者送天機簿來,上麵寫了仙界的動向,說劍庭廣發‘英雄帖’,邀各路神仙齊聚天柱山,共襄義舉。”

“哦?”姬玄雲笑道,“本王記著頭一天,劍庭的意思是‘你們要是守不住自個的家,就到我家來避避’,怎麼隔兩天就換說法?難道他們還真有反攻星靈的計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