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最後的箭支,一起搭在短弓上,並向荒人老三衝了過去。
荒人老三先是一喜,以為對方上鉤,旋即大驚失色,因為正當他想動的時候,胸口突然被射中,此刻他終於知道自己錯誤的地方了,對方連老大都能射中,停在原地豈非就是一個很好的靶子?
此刻後悔已經晚了,或者說,他還沒來得及後悔,腦袋就被另一支箭洞穿。失去魄力的荒人戰士,該脆弱的地方,也和人類不二致。
兩支箭幾乎前後射出,也就是說,裴錢來並沒有留下一支給另一個荒人戰士。
接連失去兩個兄弟,荒人老二目眥欲裂,發出狂怒的咆哮,不管不顧的衝向裴錢來。當然,他衝過來的時候,看清了裴錢來的箭囊空空如也。
裴錢來正準備衝上去和他肉搏,用自己生命的最後餘光,哪怕咬也要在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突然心裡一動,抬頭就瞧見澆下來的火油,他齜牙一笑,大喊一聲:“兄弟們,來生再見!”
說完猛跳起來,竟然主動迎向火油。
那荒人老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滿身火油的裴錢來抱個正著。
“射我!”裴錢來回頭狂吼。
王川咬了咬牙,喝道:“放箭!”
一支火箭宛如流星般劃過天際。
怒焰吞噬了他們,熊熊燃燒之中,一個糾纏,一個翻滾,一個狂笑,一個慘叫。
在這一刻,燕離也分不清,他究竟是為了報恩,還是為了報國。如果是為了報恩,他何必如此慷慨激昂;如果是為了報國,卻還有不少手段,比赴死更有價值。
不過,燕離卻清楚一點,也是唯一的一點,無論彆的何種手段,都比不上眼前的壯烈。
“他叫什麼名字?”姬紙鳶不知何時走過來,美眸裡有著淡淡的憂傷。
“死人是用來遺忘的。”燕離淡淡道。
姬紙鳶認真地說:“我不會忘。”
燕離看了她一眼,道:“他叫裴錢來,是你守護的千千萬萬的子民中,很普通的一個人。但是他肯定有一段不普通的故事,可惜我們聽不到了。”
姬紙鳶道:“現在你還認為,守護他們毫無價值嗎?”
燕離沒有說話,因為被大火吞噬的荒人戰士,並沒有死。
裴錢來已經被徹底燒成焦炭,可是荒人戰士沒有死,他竟然在燃燒的過程中,逐漸適應了高溫,在裴錢來無法動彈的第一時間,就將他從身上拔下來,泄憤般撕成了漫天的碎片。
並朝著懸崖上的人發出狂怒的咆哮。
他整個人都還在燃燒,這麼樣看來,仿佛一個從深淵裡爬出來的沐浴在火焰中的惡魔。
“老裴!”
長得清秀,皮膚黝黑的孫雷,發出一聲悲鳴,竟是第一個從懸崖上衝下去。
他在懸崖上拚命跨步,整個人幾乎和閃電一樣快,眨眼就到了那個荒人的頭頂上,手中的長塑,如同一柄巨槌,猛地砸在他的腦袋上。
這一擊,蘊含了孫雷所有的力道,加上衝鋒和悲憤的力量,荒人老二的腦袋,竟然爆碎開來。
王川趁機道:“放箭!”
火箭如雨落,火油一點就著,熊熊燃燒,數以千計的荒人被燒起來,加上林中大量的枯草,他們沒有魄力護體,不多時就在慘叫中斃命。
阿紮裡猛地推開身前的荒人,猛然向前跨了一大步。
他的腳落地,竟仿佛猛獁象,大地轟然震動,肉眼可見的光波,向四麵八方撐開,百丈內的火焰瞬間熄滅。
“殺!”
隨著阿紮裡的狂喝,荒人們踩著自己族人的屍體,繼續向前壓進。
而此刻,西山營的礌石和火油已經告罄,他們除了身體,再沒有能阻擋荒人前進的武器。
chapter();</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