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陪伴(1 / 2)

一劍傾國 一介白衣 8894 字 4個月前

第二天的正午,姬紙鳶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哀悼會,追悼過往戰死的英烈,然後論功行賞,當天晚上就出發回永陵。她離開太久,朝中很多事情需要她來處理,不得不星夜趕路。

燕離借口養傷,沒有跟大部隊一起行動,而是找了一輛馬車,讓趙啟平趕著,慢悠悠地往回走。

“回到永陵,你最想做什麼?”

趙啟平一麵趕著車,一麵想著,道:“當然是回書院,不過我知道不可能了,書院向來不會接納被趕走的學生。等著陛下安排吧。”

燕離躲在車上當然不是為了養傷,而是研究武陵圖。不過現在大晚上的沒有燈,隻有借助月色了,可他無奈地發現太高估了自己的眼力,白天視線清明都看不出什麼玄機,何況這樣的夜晚呢?

他隨口安慰道:“西山營全體陣亡,你是唯一幸存者,姬天聖會補償你的。我估摸著會給你個官做做,就算麵對你的舊同窗們,也能揚眉吐氣了,對你的父老鄉親也有一個交代。”

“若真是如此,我可真的要好好感謝燕兄!”趙啟平喜不自勝道。又發出了一聲慨歎,“機遇時變,人生當真難料。當初站在永陵的城門口,等待著被押解的心情,至今猶有餘味,打死我都沒想到,還有機會回永陵……”

說到這裡,這麼一個大老爺們,眼眶竟是微微紅了。沒有經曆過的,永遠也不會懂他的心情。

“前麵找個客棧吧。”燕離忽然道。

趙啟平一愣,道:“咱們這才走了不到二十裡呢。”

燕離道:“再有二十裡,好像有個小村莊。”

趙啟平苦笑道:“燕兄,我的意思是,如果要找客棧投宿,為什麼不乾脆在容城等到明天早上呢?”

燕離卷起武陵圖,懶洋洋地躺了下來,道:“因為我突然發現,晚上趕路真是有點吃飽了撐著,又看不到美人。”

趙啟平除了苦笑,還能說什麼呢。

半個時辰後,馬車駛入村莊,敲開一家客棧的門。

掌櫃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大晚上被吵醒也不氣惱,手拿一個燭台,帶著和氣的笑容:“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燕離道:“住店,來兩個房間。還有,幫我們把馬喂喂,它就是你的。”說罷從懷中取出一錠十兩的銀子。

“好嘞!”掌櫃眼睛一亮,知道遇到了大主顧,“小人先帶您二位去房間,隨後就去喂馬。”

客棧是複式結構,大堂右邊就是扶手旋梯,過道旁就是客房。

“小心黑,您們看著點路。”

掌櫃推開了一個房門,用燭台照明指引。

燕離徑自走進去,突然又退了兩步:“等等,把燭台留下。”

把銀子放在他手上,順手拿走了燭台。

掌櫃自無不可,便帶著趙啟平摸黑去了另一間房。

燕離反鎖了門,把燭台放在桌子上,左右看了看,擺設很簡潔,也很乾淨,他覺得很滿意,便去將窗門也閉了,這才坐了下來,取出武陵圖在桌子上鋪開。

世麵上一幅蒲大師的真跡,隨便都要萬兩黃金以上,如果有臨摹的好作品,也能賣個上百兩,可以說蒲大師將大夏皇朝的審美程度整整提高了一個朝代。

蒲大師慣用寫意的手法作畫,這幅武陵圖就透著一種形簡而意豐的韻致,不過寥寥幾筆,就將永陵全景完全勾勒。偏偏每座院子,每個房屋,每條街道,每棵樹,甚至於樹上結的果子,全都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變成真的一樣。

燕離甚至能看到演武場入口的武帝塑像,那一股子睥睨四野的狂傲,竟在一筆之中展現的淋漓儘致。

仔細觀賞後,他才感受到武陵圖的藝術價值,丹青巨匠的磅礴氣勢,躍然紙上。難怪臨摹的好作品,都能賣個上百兩,隻因為大部分的畫師,就連蒲大師萬分之一的神韻都捕捉不到。

可是,他也曾經看過臨摹作品的,並沒有發現這幅真跡上麵有孫波說的所謂暗號。

看了半天,還是摸不著頭緒。

難道今天還是一無所獲?

突然,燭台上放置蠟燭的小碟因為滿溢出來,蠟燭油便滴落下來,滴在了畫上。

燕離一愣,旋即心痛萬分,趕忙將燭台挪開,一麵吹風,想將蠟燭油吹乾,再想辦法剝離畫麵。但在要剝的時候,他卻犯難了,蠟燭油已經凝固在紙上,如果強行剝下來,說不定會撕下一塊來,那可真是毀滅性的災難;即便往輕了估計,隻消沾一點墨跡,都是對這幅畫的褻瀆。

他不禁暗暗責怪自己大意,居然忘了檢查燭台。

現在懊惱於事無補,他心想與其自己莽撞毀了寶物,還是找一個高明的匠師處理更妥當一些,便準備將畫收起。

就在這時,他不經意間瞥見畫上被蠟燭油滴著的地方有些皺起來,他湊上去仔細查看,發現上麵竟有一絲破裂,但他不驚反喜,因為這層破裂好像是一種透明的蠟皮。

原來在畫上還覆著一層透明的蠟皮。

他小心翼翼地將蠟燭油和蠟皮一起剝掉,將武陵圖完整的呈現,這才緩緩籲了口氣。

他將蠟皮放在一邊,神色古怪,自語道:難道蒲大師當年掐指一算,算到此畫有今日有此一劫,故留了此手段?

不管怎樣,沒有毀掉寶物,真是值得慶賀的事。

去掉外裝,武陵圖還是武陵圖,看不出什麼區彆。

想了想,他撿起剝下來的蠟皮,湊在燭光下仔細瞧了瞧,突然發現一個小黑點。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難道自己的手太重,真把上麵的墨跡給剝下來了?

將蠟皮重新對照武陵圖,找出小黑點的位置,借著燭光,但見沒有什麼不同,非但沒有什麼不同,這一處的墨跡,反而比彆處更濃。

“嗯?”他突然像似想到了什麼,並且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蒲大師當然不可能給武陵圖事先封好蠟皮,隻有藏線索的人,在龍神戒的位置上點一點墨,再封上蠟皮,才會在蠟皮上留下一個小黑點。

如果燕離沒有發現蠟皮,那他一輩子也找不到龍神戒的位置。

此後四天,星夜趕回了永陵,直接來到了小墨點上的位置,這是一家兵器店,巧的是,他曾經來過,在救唐桑花之前,為了不暴露身份,他在這裡做了營救的準備。

這家店的掌櫃竟然還記得他,一看到他就熱情地打招呼道:“客官又來了,這回想要些什麼呢?”

燕離道:“我不是來買兵器的,我是想向掌櫃打聽一個事。”

掌櫃客氣地道:“您問。”

燕離鄭重地道:“掌櫃可認得一個叫朱龍的人?”

掌櫃聽了一怔,道:“認得,那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了。”

燕離有些激動起來,道:“那他是不是在你這裡寄放了一把劍?”

掌櫃的也激動起來,道:“對,對呀,客官怎麼知道的?”

燕離興奮地說道:“我是他的朋友,來取劍的。”

掌櫃道:“取劍?取什麼劍?”

燕離心情一沉,冷著臉道:“朱龍的劍。”

掌櫃的笑了笑,道:“客官您忘了,上回您已經從我這裡取走了。”

燕離一怔,旋即錯愕道:“你是說,玄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