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同性相斥(1 / 2)

一劍傾國 一介白衣 5968 字 4個月前

刑室裡隻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父親,一個女兒,沒錯,他們是父女。

女兒名叫葉晴,深沉的怨毒和痛恨爬滿了她的臉龐,身上的衣衫,散落在地,她不著片縷,赤身裸體的被鎖在架子上。

父親名叫葉世傾,距離七尺開外,溫文爾雅的青袍,修長而筆直的身軀,怎麼看都應該是女兒可靠的避風港,可他手中卻有一條長鞭。

鞭子隻是很普通的,不像是用作刑罰,甚至還故意製得較為纖弱,打在人身上會疼,但不會很疼。

“那鞭子……”燕離試圖在為眼前這一幕找個借口,比如犯錯的懲罰?這鞭子打人應該不算很疼,特彆對於修行者而言。

他忽然想起姬天聖。姬天聖小時候犯錯,隻要煮茶就能求得原諒,甚至發脾氣的還要反過來跟她道歉,她是幸福的。長大後未必幸福,負擔十分沉重,她由此變得孤獨,可是為什麼,背負的東西不在一個層次,此刻的葉晴卻比她更堅強呢?

換作是自己,還談什麼怨恨呢,不夠強大的心臟,早已崩潰了吧。

“將心比心,你不疼嗎?”唐桑花用一種刻骨的嘲諷的口吻。

直覺告訴燕離,她也有相同的經曆。

雖然世人都無法對另一人的傷痛感同身受,可要是經曆類同,就會同病相憐。

唐桑花對葉晴的容忍,現在看來,原來不是高高在上的寬恕,而是打心底裡的疼愛。正因為有相同的經曆,才更能體會那種淒楚和無助。

沉默了許久,燕離問道:“這是你第幾次看到了?”

唐桑花隻是冷笑,沒有說話。

啪!

清脆而且響亮的聲音,像被抽了一記耳光,那是鞭子抽在肉體上的聲音,不管這肉體有多麼的結實牢固,都不可避免留下痕跡;更何況,她並不結實牢固,她隻是一個纖弱少女,風一吹就倒。

少女很疼,但沒有哭,隻是那張好看的臉完全扭曲了,像爬滿了毒蛇。

“很好,很好,就是這種感覺,恨我吧,恨我吧,我將沐浴你眼中的火焰重生,多麼美妙。”牢房裡響起葉世傾古怪的低笑聲,全然沒有了白天的醇厚溫和,像是壓抑已久一朝得到釋放的欲望,但還不夠,還不夠淋漓儘致。

“你長得真像你母親。”他笑著說,“你們都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充滿異域風情的鼻梁,嘴巴相較永陵女子更大一些,不過沒關係,這樣慘叫起來,才更動聽。”

啪!

“你叫啊,你叫,像你的母親一樣,要讓我愉悅才行,還是說,殺了你母親你才願意聽話?”

葉晴爬滿毒蛇的臉驟然猙獰,怨毒地尖聲叫道:“你答應過我不殺她,你答應過我不殺她……”

“怎麼回事,你師姐不是已經死了?”燕離問。

唐桑花點螓肯定道:“她的靈魂之火已然熄滅,我們巫……烏蠻一族自出生以來,會抽出一絲靈魂之火藏在聖殿,魂火滅則代表魂飛魄散,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啊!太美了!”葉世傾似乎陷入了陶醉當中,情不自禁地走了一步,伸出左手,試圖觸摸她猙獰如厲鬼的臉。

可是突然,他的手像似觸電般縮了回來,仿佛也跟著清醒過來,陰沉著臉,搓著刺痛的手指頭,低聲罵道:“該死的詛咒!”

旋即又笑眯眯道:“放心我的好晴兒,為父怎麼忍心殺害她,她可是你的母親我的妻子。”

“是詛咒!”唐桑花突然低聲驚呼,更顯痛恨,“師姐顯然害怕她的女兒也跟她一樣遭到這個變態的折磨,所以在死前用自己的靈魂作燃料,化為一種類似蠱毒般的詛咒,使這變態隻要一碰到她,就會受到傷害。”

燕離點點頭,道:“可沒想到,他反倒用來威脅……唔,她與你師姐,也算是母女情深。”

雖然葉晴的模樣,仍然醜陋不堪,可卻引發了燕離的共鳴,使他對葉晴多了一分認可。

葉世傾的話,給了葉晴一絲期冀,她帶著些微的希望和渴盼,哀求道:“你讓我見見她,讓我見見娘親,我求求你,讓我見見娘親,隻要她還活著,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似乎這個願望,就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動力。

啪啪啪!

回答她的是雨點般的抽擊,葉世傾比她還要瘋狂,一麵抽一麵怒吼:“你在乾什麼?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想要原諒我?我沒有教過你軟弱,這絕不能原諒,你要恨我,你要恨我,不然我立刻就去殺了那個賤人,你永遠也彆想見到她,聽見了沒有!你聽見了沒有!”

那張俏臉,重又被毒蛇爬滿,這一回真的像用刀刻上去一樣,再也無法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