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判官(1 / 2)

一劍傾國 一介白衣 6787 字 4個月前

燕離這邊,雖說是追,可對方的修為明顯在三品以上,隻能憑借著對血腥味的敏銳嗅覺,一路追蹤而已。

可是,血腥味越來越淡,距離不但沒有拉近,還愈來愈遠了。如果不是凶手一個勁地朝人跡罕至的地方鑽,恐怕早就失去了線索。

他方才的推測需要有一個大前提,就是這個殺手是黑道派來的。如果隻從麵具來判斷,很難肯定此人與那個使用血滴子、試圖殺他的人是同一個人;而且,即便萬晚興與黑道有所牽連,也很難肯定此人就一定跟黑道有關係。

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殺死他,查看他身上是否有黑蓮印記。

這時來到一條很長的巷道口的轉折處,血腥味到了這裡,徹底斷了。

燕離放慢腳步,思索著每一個細節。但從頭到尾,那個殺手都沒有表露出明顯的特征,惟有聲音比較真實,是一個較為尖銳的中年人的聲音,料想其時他也沒想到有人闖入,所以沒來得及掩飾。

不過,有一個細節現在想起來,卻十分古怪。

那殺手殺死李天壽之後,本打算回頭看一眼來人的身份便立刻逃,可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之後還有凜冽的氣機透過來。

燕離原以為那是殺手殺人後沒來得及完全收回去的殺氣,可後來觀察現場,卻發現那人的手段十分乾淨利落,明顯是專業的殺手。

專業的殺手,殺氣收放自如,隻有那一瞬間心神因為某種緣故紊亂,才會出現那種狀況。

回想一下,如果那個殺手是那天晚上使血滴子埋伏自己的人,那麼可以肯定的是,他和自己有仇,才會說出“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啃你的骨”這種話來。

而且他們的聲音也十分相似,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那麼他在看到燕離的一瞬間,心神出現紊亂的緣故,就得到解答了。

可是,他在永陵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跟他有仇的人加起來都能建半個兵團了,根本無從排查。

想到這裡,他決定還是放棄追蹤,先去尚書台。

不料就在燕離即將衝出轉折點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一道黑影正從那處巷道衝出來,對方顯然也沒發現他,兩人竟結結實實地撞上了。

燕離隻覺撞在身上的像一塊棉花糖,軟綿綿的,還有一縷清淡的幽香,眼睛一花,就見一個七、八尺高的漢子被他撞飛出去,一屁股坐倒在地,怔怔地看著他,一會兒後居然像個小孩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疼死了,嗚嗚嗚,走路不長眼睛的壞蛋,嗚嗚嗚……”

眼看著一個三十多歲,滿臉絡腮胡的高壯漢子哭得撕心裂肺、山崩地裂,破羅鍋般的大嗓門還用嬌滴滴的語氣罵他“壞蛋”,燕離的心情簡直是憔悴的。

要是被人看見,指不定還以為怎麼他了。

燕離渾身打個寒顫,轉身就要開溜,誰料那人突然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腳,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嗚嗚嗚,壞蛋都不安慰安慰人家,嗚嗚嗚,人家疼死了,疼死了,嗚嗚嗚……”

“你給我撒開!”

燕離心裡一個哆嗦,險些一腳把他踹死,但卻聞到一股處子幽香,與先前相撞時聞到的一模一樣。

“壞蛋主人,芙兒的屁股都摔成兩半了,都不安慰安慰人家,嗚嗚嗚……”

燕離終於認出來,原來這個昂藏大漢,是芙兒所幻化,不由籲了口氣,道:“原來是你啊!沒事沒事,屁股本來就是兩半。”

(本章未完,請翻頁)“這算什麼安慰啊,嗚嗚嗚……”

“你先變回來,變回來,你這樣子我看著彆扭。”

芙兒的身形緩緩變化,恢複原來麵貌,但即使恢複了,也還哭著,這時就能用“梨花帶雨”來形容了,好不可憐。

燕離一看果然是她,便將她扶起來,笑嘻嘻道:“哪兒疼啊,讓主人幫你揉揉,保證一揉就不疼了。”

“真的嗎?”芙兒一聽,眼睛睜得老大,但忽然警惕地捂胸連退好幾步,又覺不對轉而捂臀,扁著嘴說,“臭主人,壞主人,芙兒才不讓你揉呢,阿娘從小告訴芙兒,男女有彆,不能亂摸,會生寶寶的。”

燕離壞壞一笑:“那你阿娘有沒有告訴你,什麼叫做霸王硬上弓啊?”

芙兒無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充滿了疑惑,渾然不覺一頭名叫大色狼的禽獸已經盯上了她,想了片刻後,有些扭捏羞澀地說:“如果是主人,主人的話,隻能揉一下下,說好了不疼就不能揉了哦……”

說完背對著燕離,輕輕地撅起小屁股,那張禍國殃民的俏臉,已滿是紅暈。這對男人而言,不亞於在心湖裡投下一場風暴。

燕離不是聖人,是個健康的、血氣方剛的少年,一絲邪火在小腹燃燒,但他的眼睛,依然又深又黑又亮,他走過去,伸出手,撫過芙兒的臉龐,最後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說道:“我不喜歡你天真無邪的樣子,仿佛我內心的黑暗已然無可救藥,雖然那是一個事實。”

他將芙兒扳過來,看著她的眼睛,麵無表情地說:“但是啊小鬼,讓我教你一個道理,人最恐懼的就是麵對事實,並因此憎惡讓他麵對事實的人。——好了,主仆重逢的感人場麵到此為止了,你到這裡來乾什麼?”

“壞蛋主人,你快看,人家又完成了一個暗殺任務哦。”

芙兒喜笑顏開地從地上撿起一個黑布包裹,拆解開來,是一顆慘白的人頭。

那天真無邪的笑臉,和慘白的人頭並排在一起,一個禍國殃民楚楚動人,一個慘不忍睹血腥恐怖,可是她的笑臉,又讓人打心底裡相信,她就是那麼純真,沒有半點瑕疵,怕是最頂尖的丹青聖手,也畫不出來這一情景。

儘管懷疑她接近自己的動機,但燕離從未懷疑她的純真。

單純和真實,並不等同善良。隻不過殺人對於她而言,和善良是沒有區彆的。

“有沒有看到一個戴著麵具的人從這裡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