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家的一個護院……身首異處,滿屋子的血跡,我擦洗了半夜。……前些日子,他家裡人來找,被說成攜款私逃了,還叫他們家賠了一半家業呢。”
鬆塔諷刺地一笑,“那護院確實不是個好東西,死有餘辜,可他這樣的行為又與打家劫舍何異?”
夏厘問,“盧潛乾的?”
鬆塔閉上赤紅的眼睛,遮住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是他的屋子,當時屋裡也隻有他。”
聽鬆塔這麼一說,夏厘想起了那日夜探盧宅的情形,怪不得盧潛不敢回自己屋裡住,原來是死過人。
夏厘問,“隻有你知道?”
“對。”
鬆塔點頭。
“那你做的可就不地道了啊,這樣的事能交給你處理,說明他對你足夠信任,你卻出賣他?”
夏厘有一瞬間覺得這人會不會沒醉,是故意要把消息透露給他的。畢竟盧潛能把這麼大的把柄放在這人手上,想來是十分信任的。
夏厘這話說得紮心,鬆塔仿佛被他給紮醒了。
愣了一下後,又自嘲道,“對,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我真沒想到他會殺人,當時我也是十分震驚……但這死的本就是個禍害,除了怕被人發現,我也並沒有太大的心裡負擔。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就悄悄地給埋了。”
“那為什麼現在說出來?”
夏厘不解。
“我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
鬆塔沙啞著嗓子,將一封皺成一團的信拍在了桌子上,“他會想殺我。”
這是一封告密信,是盧潛的手筆。信裡說“劉三”是朝廷的探子,並附了一張鬆塔給盧潛傳的一則消息作為證明。
鬆塔苦笑,“早年為處理他惹的禍事,我跟衙門的來往頗多,也有些金錢往來。明裡暗裡的都有,現在……全是他的證據。”
他舉起酒壺想再喝一口,可惜酒水已儘,失望之餘他將酒壺隨手扔在了地上,“他為了討好馬大寨主,把我當成了投名狀。”
夏厘就更聽不明白了,“他為什麼要討好山匪,派你去不是臥底的嗎,難道不是要平掉山寨?……再說,他討好馬小春做什麼,好好的大少爺當膩了,想去當山匪了?”
鬆塔搖頭,“我不知道他討好馬小春想要做什麼,但他這封信一定會要了我的命!”
“就算如此,那馬小春會信嗎?”
以夏厘對馬小春的理解,他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馬大寨主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可沒那麼好騙。可不論事實如何,他都會選擇相信。”
鬆塔解釋道,“你不知道西風寨的大寨主和二寨主是針尖對麥芒嗎?我是二寨主跟前的紅人,我要出了事,二寨主也跑不掉。他想扳倒二寨主,我就是那把遞過去的刀。”
“我還是想不通。”
夏厘疑惑臉,“既然你在二寨主這邊,他為什麼不選擇討好二寨主,有你在中間說好話,似乎更加容易一點吧,也不用除掉你了?”
鬆塔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大寨主勢力大吧,寨子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是大寨主的……但是大寨主心思深沉,在他跟前玩花樣等同於找死。二寨主性情暴戾,可若真得了他的認可還是比較重情義的,所以我在他這邊……許多人看不清,覺得二寨主可怕,殊不知大寨主比他可怕百倍。盧潛恐怕也是覺得那姓馬的好說話吧。”
鬆塔直呼了自家少爺的名字,從看到這封信起,他便不再是他的主子了。
鬆塔道,“這些我都跟他說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