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元,姐姐就要出嫁了,以後家裡便隻剩你一個了,我們也再不會見到了。”
姚蕊知空出一隻手,掰過他的臉,溫柔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姐姐?”
“沒……沒有。”
姚蕊知的蓋頭已被她取下,姚瑞元對上這雙他再熟悉不過的眼睛,心臟卻砰砰直跳。
在記憶深處,這雙眼睛也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很好看。但是,不記得從什麼時候起他再也不敢看這雙眼睛了,而這雙眼睛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看著他時沒有了笑意。
可是它現在是笑著的,與記憶深處的笑逐漸重合,“無論你做過什麼,隻要你說出來,姐姐都原諒你,更不會讓外麵那些人傷害你……所以你……做過什麼?”
這個聲音,再配著那個笑,姚瑞元有些恍惚,跟受了蠱惑似的,想把壓在肚子裡的、準備一輩子都不說出去的事兒給倒出來。
“馬大寨主,咱們說好的,您怎麼出爾反爾呢?”
一個略顯倉促的聲音從人群外趕來,打斷了姚瑞元即將說出口的話,也打斷了夏厘聽好戲的心情。
來人是姚枝縣的當家大老爺,也就是新娘的父親——姚釋。
本來姚釋跟夫人是該直接去盧家的,這種鬨騰的遊街從來都是小輩們的熱鬨。但是一來姚夫人不舍得,二來還是不放心,畢竟最近姚枝縣不太平,便悄悄綴在遊街隊伍的後麵。
這邊剛一出事,姚釋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女婿盧潛肯定處理不來,便匆匆趕了過來。
轎子裡,姚瑞元一聽到父親的聲音,那是瞬間找到了主心骨,本來動搖的心也奇跡般地穩了,便什麼也不肯說了。
“瑞元不怕,父親來了,先吃點蜜餞果子。”
姚蕊知抓了一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蜜餞果子,塞到姚瑞元的手裡。這種蜜餞他沒見過,但是怪好看的,跟她的紅色嫁衣很配。
不過入口齁甜,不算好吃。但為了不直接對上姚蕊知的目光,他還是多吃了兩顆。可實在是太甜了,喉嚨仿佛被黏住分不開一般……
“喝點水。”
姚蕊知將矮榻上的茶壺拎起,給他倒了盞茶。茶水色澤翠綠,入口微苦,總之也不怎麼好喝。
姚瑞元多瞄了兩眼轎內,除了蜜餞果子和茶水,還有一應糕點。想他平日裡想吃點糕點,娘親都藏著掖著,給這個殘廢姐姐倒是大方。
姚瑞元一邊吃著一邊撇嘴:哼,這味道也不咋好嘛。
這會兒轎子裡沒了聽頭,夏厘的注意力也就轉到外麵來了。
就聽馬小春態度誠懇地道,“姚大人誤會了,草民真是來送禮的。”
好像這縱馬衝花轎的不是他一般。
“嗬,送禮,空手送嗎?”
擋在夏厘前麵的侍衛忍不住開口回懟:這群畜牲不如的東西,劫親就劫親,還扯什麼送禮,臉都不要了。
這護衛年歲尚小,有些壓不住火氣。
馬小春鷹鉤似的眼睛釘在小護衛身上,狠厲之色頓顯,卻是笑意不減,“小兄弟說的在理啊。”
小護衛被看得渾身發寒,但火氣就是壓不下去。明明嚇得腿都在打顫,卻還是想繼續嘴硬。
夏厘看狀態不對,撥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這種場合哪裡輪得到他一個小侍衛開口,沒見正主盧潛都躲後麵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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