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間椅子(2 / 2)

我在橫濱拯救文壇 晝離 18863 字 3個月前

目光迅速折返。

“費佳?”

黑發的俄羅斯青年毫無預兆地底樓走出,彆說是安井七央,費奧多爾和果戈裡都愣住了。

費奧多爾愣住是因為沒想到出門就碰見安井七央。

果戈裡愣住是因為沒想到好巧不巧費奧多爾偏偏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安井七央一臉的這是什麼展開,吞了吞口水,不是很確定地指了指一旁的公寓樓:“你也住這裡?”

“嗯。”費奧多爾點了點頭。

他飛快與銀發的魔術師對了個眼神,果戈裡無聲的聳肩,表示不關我的事。

安井七央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視線在穿著都挺詭異的兩人間來回打轉:“你們認識?”

“嗯。”費奧多爾點頭,“上次你買花的時候見過。”

“我知道。”安井七央說,但是她難以理解,琥珀色的眼眸鋪了厚厚的一層迷茫,“然後就這麼認識了?”

“我們是合租夥伴。”果戈裡說。

“……”

還有這種操作。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小姐。”他伸出一隻手,出於禮貌摘掉了深色的手套,微微俯身,優雅得像是在表演什麼魔術,“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

“……”

安井七央第二次在聽完一個人自我介紹念出名字後沉默了。

第一次還是費奧多爾。

也是第二次,她和MK-777吐槽起了關於他人名字的長度:[好長的名字,我感覺比費奧多爾的名字還長。]

安井七央不記得費奧多爾的名字,隻是直覺來自銀發青年的姓名在長度上更有優勢些。

但MK-777還存有那部分的數據。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

它將兩人的姓名全稱都念了一遍,對比了一下:[還真是他長一些。]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吐槽:[你剛剛念得我頭疼。]

MK-777說:[他也是俄羅斯人吧。]

[應該是的,我聽著“夫斯基”一般都是俄羅斯的。]

[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我好像覺得有點耳熟。]

[你又覺得耳熟了,費奧多爾的時候你也這麼說。]

她不再和MK-777繼續說上去,不然沉默的時間也太久了。

“安井七央。”小姑娘握住了那隻手,稍微有些好奇,“你也是俄羅斯的嗎?”

“是的。”

安井七央瞬間就有點理解了,怪不得這倆搞合租。

原來是在異國遇到了惺惺相惜的老家的夥伴。

安井七央問:“賣花的魔術師先生,請問應該怎麼稱呼你?”

總不能讓她全名喊出來吧。

尼古萊……

尼古萊什麼來著?

已經忘記了屬於是。

她想了想費奧多爾的全名好像是費奧多爾什麼什麼,那這位尼古萊大概就是——

“尼古萊。”

名字被清越嗓音吐出的刹那,果戈裡一愣。

隻見黑發的小姑娘歪了歪頭,語氣帶有一絲絲的不確定:“是嗎?”

他笑了笑,沒有試圖糾正:“是的,小姐。”

“尼古萊。”安井七央輕聲念了一遍,沉默著點點頭確定自己記住了。

她重新看向銀發青年,因為通過費奧多爾作為中間人產生的連結,不自覺露出了一絲親近和友好:“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和費佳一樣,喊我七央。”

果戈裡微笑著點頭:“當然不介意。”

安井七央扭頭,感受到黑發青年視線所落的位置,低頭看了看:“這是你喜歡的太宰老師的《人間失格》。”

果戈裡:“……?”

“嗯。”費奧多爾應下了,“你剛買嗎?”

“啊。”想起自己之前還和對方談論太宰治和《人間失格》,安井七央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是的。我之前是看的太宰老師在雜誌上的連載,最近才想起來買本完整本的收藏一下。”

費奧多爾的眼眸飄落了些灰燼,他沉聲道:“嗯。”

折返途中會在家附近遇見費奧多爾就已經是安井七央預料之外的事情了,而現在,更在預料之外的,她被兩位俄羅斯小夥伴邀請參觀他們的新住所。

“哇。”

明亮潔淨的房間,小姑娘四處環望了一周,感歎道:“看著很不錯。”

她跟隨著房間的主人的引領在客廳的棉絨沙發坐下:“不過我記得這一帶房價都比較高吧?”

“之前是比較高,但最近便宜了不少。”果戈裡說,“這附近前幾天出現了變態殺人魔事件,房價跌了很多,我和費奧多爾就趁機搬了進來。”

“哦。”安井七央恍然大悟地點頭,她沒有立刻想到這一層,一聽解釋頓時眼前一亮,還不忘誇讚一句:“聰明啊,尼古萊,你和費佳共同的主意嗎?”

“嗯。”

“那你們倆很有商業頭腦啊。”

“那當然。”果戈裡十分驕傲,指了指地板磚道,“特彆是這一間,價格尤其低。”

“嗯?為什麼?”

她沒等到費奧多爾和果戈裡的回答,反倒是MK-777的聲音輕飄飄的先一步在耳邊響起:[11樓11戶,這間是咒靈凶殺案中第一位死者之前的住所。]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突然有點瘮得慌。

果戈裡倒也沒隱瞞:“這間房子的前一位租戶在變態殺人魔事件裡遇害了,房東愁著這房子涉及命案租不出去,開價很低,我和費奧多爾就搬了進來。”

費奧多爾:“嗯。”

安井七央:“……”

你倆可真是太勇了。

不愧是戰鬥民族。

“但畢竟發生過凶殺案,多少有點不吉利。”想著這是詛咒選中過的屋子,安井七央就覺得彆扭,但她又不好直接告訴費奧多爾詛咒的存在,“正巧我前不久買了幾塊可以辟邪的桃木,等什麼時候有空我再去買點給你們送過來吧。”

“桃木?”

“辟邪?”

費奧多爾和果戈裡對視了一眼。

“嗯。”安井七央點了點頭,“可能你們那邊沒有這樣的傳言?關於桃木可以辟邪的。”

費奧多爾搖了搖頭:“沒有。”

“怪不得,那就這麼說好了?”

果戈裡正要說什麼,接收到同伴不經意瞥過來的視線,便止住了。

費奧多爾:“嗯。”

“說起來,費佳,我剛剛一直沒問,你是找到工作了嗎?”

“……”

果戈裡好奇地挑了挑眉毛,一臉的看好戲的模樣。

費奧多爾說:“沒有。”

“???”安井七央驚了,“怎麼還是沒有?”

如果不是在餐廳親眼見過費奧多爾指出殺人案的凶手,安井七央隻會覺得這樣一位長時間找不到工作的無業遊民自身能力堪憂。但現實就是她已經見識過了,費奧多爾在餐廳推理時展示出的思維能力,以及在那之前聊到《人間失格》也好《山羊之歌》也好,這位俄羅斯小夥伴表現出的深厚的文化底蘊。

顯然,他絕對不是那種沒有能力找到一份工作的人。

小姑娘的眉頭皺在一起:“你去麵試了嗎?那什麼偵探社來著……武裝偵探社?”

果戈裡:?

果戈裡瞟了眼費奧多爾。

後者鎮定自若,對答如流,沒有半分編造謊言的尷尬:“去了。”

“又被拒絕了?”

“……”費奧多爾說,“是的。”

安井七央無法理解:“為什麼?”

費奧多爾垂眸,睫羽遮蔽住了眼底的神情,看上去有一種易碎的脆弱感:“他們不太喜歡我。”

果戈裡:“……”

果戈裡選擇閉緊嘴巴不說話,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

“就隻是這個原因嗎?”安井七央震驚了。

“是的。”

“……”她無奈歎了一口氣,走過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算了,費佳,不要在意。是我的問題,不應該給你推薦那家偵探社的。”

“但是你要相信自己,你很優秀,不要放棄,以後肯定會找到工作的。”安井七央鼓勵他,眼神恰好瞟過一旁的銀發青年,靈光一現,“——你可以先跟尼古萊一起去賣花。”

果戈裡:“……”

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適時咳嗽了兩聲。

果戈裡抓準時機,配合地接話:“他的身體有些差,不太能在外麵奔波著賣花。”

費奧多爾弱不禁風地點頭:“嗯。”

“不用奔波,費佳。”然而小姑娘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過多擔憂,“你長得好看,站在那就能吸引到小姑娘來買的。”

果戈裡:“……”

果戈裡有點想笑。

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繼續咳嗽。

果戈裡接到信號,隻好繼續找理由推拒:“他的身體在外麵久站也不太行。”

“那就擺個小攤坐著?”安井七央見招拆招,“離這裡一段距離有個開放市場,那裡人流量大,尼古萊,你們倆可以一起在那裡搭個攤位。”

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已經要咳不動了。

“工作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七央。”果戈裡內心狂笑不止,但表麵上還是很有合作精神地試圖幫助同樣是來自俄羅斯的夥伴斬斷這個話題,“先讓費奧多爾把身體養好吧。”

“哦對。”經銀發青年這麼一提醒,安井七央腦回路一轉,反應了過來,“是應該先養好身體。”

費奧多爾鬆了口氣。

還沒徹底放鬆下來,就聽見黑發小姑娘清亮的嗓音緊接著冒了出來。

“說到這一點。”

費奧多爾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很少會有這種預感。

“我最近正打算鍛煉呢,費佳,要不你和我一起吧?”

他聽見安井七央這麼說。

費奧多爾:“……”

“怎麼鍛煉?”問這句話的是果戈裡。

費奧多爾猜想他內心八成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他從消弭的尾音裡聽到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喜悅。

“打網球。”因為剛遇見過幸村精市,安井七央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彎了彎眼睛,眼睛裡閃耀著仿若初晨的晨曦,而那亮光一步步升起,逐漸包裹住了整個大地。

宛若幼兒園孩童分享悄悄藏匿起的糖果,安井七央和來自俄羅斯的小夥伴分享昨晚的巧遇:“我昨天傍晚在附近的公園遇見了一位高中生,他所在學校隊伍拿去去年高中組的網球全國大賽冠軍。”

“……”

果戈裡瞥了眼黑發的同伴,笑著誇讚:“全國冠軍?那很了不起。”

“是吧是吧!”安井七央瘋狂點頭,禁不住感慨,“我也覺得。全國冠軍就在我身邊,這種感覺想想就很神奇,而且想想也很羨慕,明明才是高中生,竟然已經拿到全國冠軍的榮譽了,就像少年漫的男主讓人憧憬呢——而且他長得也好看。”

聽到最後一句的果戈裡:“?”

安井七央越說越羨慕,忍不住錘了錘沙發:“可惡,這麼一說,幸村精市也太人生贏家了!”

費奧多爾&果戈裡:“……”

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重新望向黑發青年,一雙眼神充滿欣喜與期待:“費佳,我們一起打網球鍛煉吧。如果碰見幸村君——就是那位全國冠軍,說不定還有機會請他指教指教。”

“——你覺得怎麼樣?”

費奧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