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泊抬眸,“許警sir,好巧。”
黃清禾看過去,男人穿著一身藍灰色香港警服,身體挺拔,大概中年的樣子。
黃清禾還沒等細看他的警徽。
男人就在周聿泊懶懶伸手請坐後,坐在了她的一側。
“阿泊,還有閒心同小妹妹吃早茶啊?”
許家駿熱絡地開著玩笑。
周聿泊麵對他的調笑,隻是輕聲道“未婚妻。”
許家駿這才明白,有些驚愕,“這位就是黃小姐咯?”
黃清禾雖然很想反駁,可在外人麵前不好發作,她隻能尷尬地笑了下,“您好。”
許家駿禮貌地和黃清禾握了下手,算作認識了。
而後,兩個男人便都不看她了,自顧地聊了起來。
“九龍那片的事情解決了,許sir解決了這塊心病,怎樣?腰不酸腿不疼了?”
周聿泊帶著淺淺的笑。
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他嘴裡說出的話,總是能聽出來一股嘲諷人的意味。
“多虧了阿泊你啊,要我講,九龍的阿彪惹誰不好,非要槍殺幾個英國人,上頭壓力大,不然,我也不會這麼麻煩你。”
幫派的街頭火拚在六七十年代就很猖獗,港英政府早就疲於奔命,但這次火並卻不同以往。
這次死的,卻是無辜的英國人居多。
說到底,這hk還是人家的殖民地,就算現在大英再散攤子了,也要把臉麵掙回來。
可阿彪自持有何家做靠山,將那幾個英國人槍殺時,還將其中一對母女被強奸,這則消息傳回英國國內,輿論一片嘩然。
偏偏,港英政府找不到阿彪的下落,九龍那頭換的新話事人,敢和政府亮刀子。
這幾次任務下來,手眼通天的何家都不知道讓政府犧牲了多少警察。
許家駿也是逼急了,恰好周聿泊拋來了橄欖……
周聿泊的實力果然不是說說而已。
兩天之內,他的人就把跑去拉斯維加斯快活的阿彪綁回來,九龍那派,自然也被他的人名正言順剿滅。
那塊地方,現在成了周家的,更準確來說,成了周聿泊的。
周聿泊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不麻煩,畢竟,我也有事要找許警sir幫忙。”
許家駿歎了口茶,連忙看向男人,“阿泊,你說。”
“我在港島初來乍到,許多事情現在都伸不開手腳,就比如……抓人。”
聽見此言,許家駿還是覺得他過於謙虛了。
當初他在警署的時候,可是聽說過太平山屠殺一事。
這男人剛回港島當著他大哥的麵就能這麼瘋狠,是誰也沒料到的。
他的伸不開手腳,不過是指還沒像他大哥似的,勢力遍布港島吧。
“你要抓誰,阿泊。”
周聿泊漫不經心開口,“周明宏。”
此言一出,還在吃東西的黃清禾和許家駿皆是一驚。
“阿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我……哪裡做錯了嗎?”
周聿泊指尖微曲,搭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著,並沒有著急理睬嚇得不輕的許家駿。
而是抬眸對視上黃清禾的目光,似乎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片刻的錯愕。
男人眉間不自覺露出幾分冷漠和譏嘲。
餐桌上,此刻仿佛陷入真空般寂靜。
忽地,男人笑著拍了拍許家駿的肩膀,而後懶懶靠後,“許sir,彆怕啊,你是警察,我能拿你怎樣呢?”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仿佛充滿了對警署的敬畏,可細細揣摩,在語氣裡聽不出一絲尊敬,反而帶著不屑和嘲諷。
而許家駿也確信,這個男人,要是想,絕對敢神不知鬼不覺做掉他,並且完全不會被港英政府製裁。
他還在冒著虛汗,便聽見他又說,“我這人可不愛強迫彆人,不願意要這個升官發財的機會就算了。”
許家駿連忙奉承地抽搐一笑,衝他點點頭。
而黃清禾此時已將將麵前的幾份茶點吃光了,她聽著兩人這虛與委蛇的對話,根本不敢亂動彈。
隻能埋著腦袋,扒拉著飯碗裡殘餘的一點糯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