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1 / 2)

秦媽媽抹著眼淚,安慰道:“怎麼會呢?你原哥哥最喜歡你了。”

秦阮眼睛又紅又腫,“媽媽,我是原哥哥的未婚妻,他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

秦媽媽用力的點頭,“乖啊,傻孩子,不要想太多,媽媽這就去給你原哥哥打電話,讓他過來看你。”

“嗯。”秦阮乖巧點頭。

接到電話的原媽媽:“……”

當初她怎麼就腦子犯抽,說了讓兩家孩子結親這麼個話呢?

真想回去堵住自己的嘴。

原媽媽深呼一口氣,說道:“馨嵐,那都是說著玩的話,怎麼就當真了呢?“

且不說她不喜歡一個性格過分刁蠻,總是打她兒子的人。

就說秦阮在知道抱錯事件後,表現出來的自私自利,她就更不喜歡了。

現在又是抑鬱症,又是想自·殺的。

是,抑鬱症是很可憐。

可是她更在乎自己兒子好嗎?

她不可能讓自己兒子和一個無法控製自己情緒的抑鬱症患者綁定,糟蹋自己兒子的人生。

她秦阮可憐,憑什麼要用他兒子去彌補她的可憐?

他們原家又不欠秦阮。

可是,秦媽媽不這麼想啊,她的聲音很是沙啞,顯然是哭多了,“晴韞,阮阮她現在真的很可憐,吃不下睡不著,頭發大把大把的掉,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口頭婚約也是婚約啊。你不能阮阮最艱難的時候不要她啊,那是拿刀往她心上捅,是逼她去死啊。”

原媽媽能理解秦阮現在很可憐。

但是,她絕對不可能拿自己兒子的未來去同情彆人。

她又不傻。

原媽媽說道:“馨嵐,我知道阮阮現在很艱難。咱們兩家什麼樣的地位都清楚,口頭的玩笑話說來笑笑就算了,又沒有正式定下,你要是還顧念我們之間的交情以後這件事就彆提了。阮阮呢,我們也是看著長大的,以後阮阮的醫藥費,我全出了。”

一聽這話,秦媽媽頓時心涼了。

他們超過二十年的交情啊。

她什麼心裡話都給原媽媽說,幾乎把原媽媽當成在這裡唯一的親人相信著,依賴著。

原媽媽怎麼能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秦媽媽:“晴韞,我沒有想到你是這麼無情的人。你也說你是看著阮阮長大的啊,阮阮平常總是叫你阿姨,在她的心裡把你當婆婆一樣的尊敬,維護。難道你喜歡她隻是因為她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一旦她病了,她受傷了,你就不愛她了,拋棄她了?”

“我沒有拋棄她,你把她當女兒,我把你當朋友,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對她。婚約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咱們倆坐著看兩個孩子玩的挺好的,開的一個玩笑。它當不得真。”

原媽媽努力的解釋,“就算阮阮沒病,我還是一樣的說辭。小傑也和阮阮說過,那就是一個玩笑。”

電話裡,秦媽媽開始抽泣,“我本以為你和我是一樣的,我們一樣疼愛阮阮,一樣把她當親女兒。以後結為秦家,你會像我一樣疼愛她,保護她,這樣阮阮就多了一個媽媽護她周全,結果,是我想多了。”

“我……”

“好。”秦媽媽不想再聽原媽媽說話了,“既然你對阮阮不是真心的,我也不強求。婚約的事就此作罷吧。以後我會給阮阮找一個好人家,一個心不是石頭做的婆婆,一個疼愛她的丈夫,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什麼叫她不是真心的?

原媽媽第一次發現秦媽媽是如此喜歡自說自話,難以溝通,她也不想浪費口舌了,說道:“那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一句反駁都沒有,經典軟刀子台詞,秦媽媽被噎了一下,說話帶上了幾分怒氣,“行吧,既然這樣,那讓原傑過來見阮阮一麵總可以了吧?他們好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總不至於連這點事,你都攔著吧?”

現在秦媽媽已經徹底認定,就是原媽媽嫌棄秦阮生病了,所以處處為難她。

她說話不客氣,原媽媽隻當她護女心切,隻要婚約不作數了,其他的她都可以讓步。

原媽媽耐著性子說道:“見一見,當然是可以的,他們總歸也是一起長大的,兄妹情分還是有的。”

“哼。”

秦媽媽不爽的掛斷電話。

不過就是暫時生了一場病,原家還嫌棄起阮阮了。

等著吧,阮阮這麼好,現在退了婚,有原家後悔的時候。

原媽媽了解那種因為孩子生病吃不好睡不好,神經緊繃的感覺,畢竟,以前原傑生病,她也是守著病床不敢合眼的照顧,所以秦媽媽鬨脾氣也沒生氣。

原媽媽敲了敲原傑的門,和他說了這件事,讓他去見一見秦阮。

原傑略微思索了一下,問道:“那陸月呢?秦阮生病了,她在秦家還好嗎?”

以秦家對秦阮從小到大的偏愛來看,秦阮生病,陸月在秦家恐怕會被徹底的忽視。

被親生父母忽視,那種感覺肯定很難受。

原媽媽愣了一下,“我剛才光顧著理清婚約的事了,沒有問。”

“那我一會兒去秦家看看,去看看就知道了。”

原傑以為陸月在秦家會因為被忽視而難受,沒想到到了秦家才發現事情遠遠出乎了他的預料。

因為秦阮的病由是陸月,陸月被秦家“趕了出去”。

原傑看著秦哥哥。

那失望的眼神讓秦哥哥心裡有些發毛,他下意識的解釋道:“隻是暫時搬出去一段時間,爸媽商量好了,等阮阮的病好,就接她回來。她永遠都是爸媽的女兒,我的妹妹。”

原傑搖頭,“你失去了一個妹妹。”

“什麼意思?”秦哥哥試圖解釋道:“陸月也說她自己想搬出去,這隻是暫時的。阮阮的壓力來源是她,難道我們要讓阮阮搬出去嗎?”

“對,是她自己主動走的。”原傑歎了一口氣,抬步離開。

以陸月的能力,如果她不想走,這個房子,所有人被趕走,她也不會走。

她是主動走的。

大概是受夠了吧。

原傑敲了敲秦阮的門,秦阮趕緊塗了點催淚神器,喊了一聲:“請進。”

原傑走進來,秦阮坐在床上,看起來瘦削脆弱,宛如一個破碎的洋娃娃。

“原哥哥。”

秦阮叫了一聲。

換了以前,以他和秦阮從小到大的情分,他會很心疼她。

可是,現在他著實心疼不起來。

因為,他所有的心疼,現在都給了另一個人。

原傑搬了張等在,在床邊坐下,“還好嗎?怎麼突然就病了?”

秦阮眨了眨眼,在催淚神器的刺激之下,眼淚一下流了出來,“原哥哥,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我好想你。”

“好,我知道了。”原傑柔聲安慰,問道:“醫生怎麼說?”

秦阮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拉著原傑的衣角,搖來搖去的撒嬌,“原哥哥,你會不會不要我?”

“不會。”

“那我們訂婚吧。”秦阮突然抱住原傑,眼淚打濕了原傑的肩頭,“原哥哥,我好怕,我好怕你們都不要我了,爸爸媽媽哥哥全都向著陸月,沒有人理我,我什麼都沒有了。”

原傑微微皺了皺眉頭,一方麵是因為秦阮的話,一方麵是因為秦阮突然的靠近,讓他聞到了一股很刺激的味道。

原傑推開秦阮,“阮阮,我和你一起長大,當你是妹妹,我們之間不存在婚約。”

“不,我不。原哥哥我愛你,我從小就崇拜你,喜歡你,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阮阮,你現在病著,這件事情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聊。”

“我不,原哥哥,我求求你,你不要拋棄我,我隻有你了。”

原傑清潤的目光越來越深沉,秦阮在這個問題上的咄咄逼人,是他沒想到的。

但是考慮到秦阮師病人,原傑也不好口氣強硬,兩個人隻能車軲轆話似的來回說。

最後,各說各的,誰也沒辦法說服誰。

從房間出來,秦媽媽拉著原傑的手,不住地說道:“小傑,你是好孩子,阮阮一直很喜歡你,你以後一定要天天來看她。”

原傑捏了捏眉心,“秦阿姨,我還有事,先走了。”

“要不留下來吃完午飯再走。”

“不用了。”

從秦家出來,原傑深呼吸了一口氣,果然,舒服多了。

在秦家,總有一種好像要被迫承擔起秦阮的責任壓迫,讓人感覺胸口一股濁氣,吐不出來,堵在那裡。

原傑找了家店,坐下,給陸月發消息,“秦阮的病,是不是有問題?”

陸月想了想,將拍了的催淚神器照片發給原傑,“她沒病。”

“你知道?”原傑有些詫異,既然知道,為什麼甘心忍受?

“嗯,但是不重要。”

秦阮的病不是主要的問題,秦家也不是主要問題,她對秦家不切實際的期待才是。

現在,她收回了自己的期待,不想再摻和進去了。

原傑:“你不會再回秦家了,對嗎?”

“我想要的是毫不猶豫站在我這邊的感情,秦家明顯給不了我。”

“我明白。對了,GQ那邊,我和負責人談好了,過幾天就開始動工建設研究中心了。”

“好,等建立好之後,我們就開始招人。”

陸月放下手機,算了算自己的錢,還是不夠,要建立一個研究中心,要招專業的人士,她賺的那點錢,再省,省出來的也不夠。

原傑是義務幫忙。

要做火箭需要的錢太多了。

看來得另想辦法。

這是,郝城將做好的菜端了上來。

蘿卜燉牛腩,小炒肉,黃金玉米粒,炒青菜,再加一份雞湯。

陸月夾起一塊小炒肉,又辣又香,地道。

“你什麼時候跟姑姑學的?”

這明顯是姑姑的味道啊。

郝城自豪的說:“我高二就跟著姑姑全學會了,姐,我厲害吧。”

陸月豎起大拇指,比了個讚,痛快的吃起來。

看陸月吃的爽快,郝城趕緊盛了碗雞湯給陸月,“姐,再嘗嘗雞湯,你以前不是誇我雞湯燉的好喝嗎?嘗嘗看,這次有沒有進步。”

陸月點頭,“你果然適合當家庭主夫。”

“我早說過了,你還不信。”郝城委屈的說。

陸月:“……”適合和行不行是兩回事,好嗎?

郝叔叔能讓你當家庭主夫,那才見鬼了。

下午,陸月繼續和路白霜練習小鴨子舞。

原傑回去後,將秦阮裝病的事情告訴了原媽媽,原媽媽震驚了很久,“她為什麼這麼做?”

“陸月已經離開秦家了。”

原媽媽:“那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原傑笑了笑,“媽,這是秦家的選擇,我們還是不參與的好。”

原媽媽不住的搖頭,“他們怎麼能這麼做?會後悔的,肯定會後悔的。”

哪有,因為一個女兒生病了,就把另一個女兒趕出去的道理?

而且還是在當天,就在看病後的當天,他們就迫不及待,馬不停蹄的把自己親生女兒趕出去了?

會後悔的,肯定會後悔的。

等回過神來,想起曾經對自己親生女兒做的一切,一定會後悔的。

原傑理解原媽媽的意思,原媽媽是從感情上考慮,以己度人。

她如果一時糊塗把自己女兒趕出家門,肯定會後悔。

但是,原傑不這麼認為。

秦家肯定會後悔,而且是在不久的將來。

趕走陸月這份損失,一定會成為秦家最大的痛。

一周後,畫廊周年慶,正式開始。

陸月和路白霜按時走入會場。

依舊是中式的宴會。

畢竟,秦爸爸自許傳統文人,做西式,不符合他的人設。

這一次,客人落座的餐廳前方,有一個舞台,秦爸爸專門請了一些表演者助興。

陸月托人將自己和路白霜安插了進去。

宗先生,宗夫人是全場最貴重的來賓,說白了就是鎮場子的,因為有他們兩人的參加,才讓秦爸爸順利敲定了其他人的行程。

秦爸爸請兩位在最前排的一桌坐下,又說了兩句,這才去招呼其他客人。

宗夫人穿著一身白色優雅的女士西服,長發高高盤起,紅寶石的吊墜耳環襯的她高貴冷豔。

她眉宇間藏著深深的哀愁,一副冷冰冰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樣子。

宗先生穿的是黑色暗紋西服,中年的年齡,中型身材,略微發福,沒有大肚腩。

他小心翼翼的給宗夫人倒了一杯茶,軟聲討好著,“離宴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你從早上開始就不吃不喝了,喝一點潤潤嗓子再罵我。”

“你一個堂堂宗氏集團總裁,我哪裡敢罵你?”

宗夫人目光直視前方,沒有看任何人,“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讓你們宗家處理好一切,將對宗氏的影響降到最低。甚至我手裡的股份也可以全部低價賣給你,隻要你肯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宗先生端著茶杯的手一抖,溫熱的茶水落在虎口處,“一定要離婚嗎?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自從糕糕出事之後,我的痛苦不比你少,我每天都在後悔,我每晚都夢到他被綁架的那天,我恨不得立刻殺了自己。”

“那你為什麼沒死呢?”

宗夫人冷冷的看著他,“為什麼被從海裡撈上來的是糕糕,為什麼你把他帶了出去又不好好的保護他,為什麼他在我手裡好好的,在你身邊他就被綁架了?為什麼你要接那個該死的電話?”

提到這個,宗先生就沒有辦法再解釋什麼了。

再解釋,糕糕也是在他眼前被綁架的。

就因為那個工作的電話,糕糕從他視線裡消失。

然後再次見到,就是在綁匪的錄像帶裡。

等他拿著錢去贖人,換回來的是從海裡打撈起來的屍體。

他也恨自己,為什麼要接那個該死的電話。

恨到想回到過去,掐死自己。

為什麼工作就那麼重要?

為什麼要讓將視線從糕糕身上移走?

為什麼!

綁匪抓到了又怎麼樣?

判了死刑又怎麼樣?

糕糕能回來嗎?

宗先生痛苦的低著頭。

他失去了孩子,唯一的孩子。

難道,現在還要失去妻子嗎?

事情發生後,他停了所有的工作。

他想彌補,他無法原諒自己,但是他真的不想失去這個家。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給我一個機會彌補,我真的恨不得回去掐死自己。”

宗夫人眼神微痛,“你彌補,你知道錯了,那糕糕就能回來嗎?他在我身邊的時候好好的,我把他完完整整的交給你,怎麼他就在你手裡出了事兒?為什麼他在你手裡出了事兒?”

不行,她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永遠不行!

那個孩子一直以來都有些自閉,她日日夜夜陪著他,才讓他從自閉中走了出來。

她努力學習手語,每天晚上給他講故事。

甚至幼兒園,都是她每天陪著他上的,一天都沒有停過。

他呢?

天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

隻是接糕糕去遊樂園一天,就一天,為什麼就放不下工作?

為什麼要接那個該死的電話?

這時,秦媽媽帶著秦阮和秦哥哥走了過來落座,宗先生和宗夫人停止了對話。

宗夫人眼熱的看著秦媽媽和秦阮,秦哥哥聊的開心,秦阮還抱著秦媽媽撒嬌,垂下了眼眸。

宗先生放在桌子下的手去抓宗夫人的手,宗夫人用力甩開,看也不看他一眼。

終於,宴會開始了。

菜一道又一道的上來。

宗先生極力的討好宗夫人,仍舊得不到一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