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媽,你這個逆女……”
話音未落。
啪！
車前窗玻璃碎了。
彈飛的細小碎片劃破了秦爸爸的臉。
陸月手裡的鐵鏟指著秦爸爸，“既然你們喜歡自說自話,和你們永遠無法用語言溝通，那我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你們應該對我保持一中什麼樣的態度。”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
陸月砸了車前蓋。
不斷的啪啪啪，砰砰砰。
汽車被砸兩個稀巴爛。
秦媽媽縮在秦爸爸懷裡，目露恐懼。
秦爸爸也是有幾分膽寒，隻強壓著害怕,問道：“你到底要乾什麼？”
陸月將鐵鏟放回原位，“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們，我對你們的期待已經耗完了，不要試圖一直挑戰我的耐心，我也不想和你們秦家繼續糾纏下去。至於這輛車，帶回秦家老宅，交給秦老爺子，他應該會懂我的意思。”
陸月說完就要走。
秦爸爸不服的大聲質問,“你現在是賺錢了,有能力了，所以覺得我們配不上你了？是不是！”
“是！”
陸月轉身,語氣堅定,仿佛本該如此。
生生讓秦爸爸接不下去。
陸月淡淡的一笑,“不然，你希望聽到什麼樣的答案？我說不是,然後滿足了你那顆脆弱又自卑的心,讓你又覺得自己能耐了？還是讓你繼續站在你幻想中的道德製高點指責我？”
“你什麼意思？”
陸月輕嗬了一聲，”對，沒錯,是。你和你的家庭配不上我。你覺得是因為我現在賺錢了？嗬！我在進入秦家之前，知道自己被抱錯之前就有足夠的錢了。誠實的說，在那之前，我就比你，你妻子，你兒子，你女兒，你們四個人加在一起名下的資產都多。更彆說我現在的身價。”
“論身家，你比不過我。論畫畫，你一個至今沒有賣出去一幅畫，所有的畫都被你父親買了的欺世盜名之徒，就更比不過我。論成就，我攻克了至今困擾國內汽車行業的發動機技術壁壘，論智商，你連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憑什麼和我比？”
“閉嘴！”
秦爸爸捏緊了拳頭，“我告訴你閉嘴，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
“我為什麼沒有？”陸月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他，“論品格，我自尊自重，懂廉恥，明是非。你們呢？自尊要靠踩著彆人才能不自卑。”
陸月指著秦爸爸，說完，又指向秦媽媽，“是非好壞不分，做事隻憑感覺，毫無邏輯。”
“我隻是想滿足每個人，我也儘力對你好了……”
“那你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事嗎？”
陸月嘲諷的一笑，“你們完全沒想過去做正確的事，因為你們的腦子缺乏運動，根本容納不了太多的問題，隻會任憑當下的感情占據大腦。然後無限自我滿足，明明是吸血鬼，草履蟲，一身汙穢，還擺出一副自己是翩翩花海自戀的蝴蝶樣子。”
陸月一步一步逼近兩個人，“我再問你們，秦阮的病好了嗎？”
看兩個人的表情陸月就知道結果了，質問道：“既然秦阮的病沒有好，你們來找我做什麼？難道，因為我身價變了，我這個病因回去之後秦阮就不會再生病了？回答我！”
“我……”秦爸爸張張嘴。
“回答！”
“她快好了。”
“快好了，不怕加重了？”陸月繼續問：“從我離開秦家到現在，一個電話都沒有，怎麼突然想起找我了？要接我回去了？你敢說不是因為利益？”
“我……”
秦媽媽瑟瑟發抖，秦爸爸無話可接。
陸月嘲諷道：“既然眼底心裡都是利益，跑這裡跟我說什麼親不親生的，你們秦家的品德教養呢？”
“是老宅讓你回去！”
“老宅也好，你們也好。”陸月冷聲說道：“我陸月有陸月的規矩和基本品德要求，我不符合你們秦家的標準，同樣的你們秦家也不符合我的標準。”
“你——”秦爸爸怒指著陸月，氣的臉皮都在顫抖。
“不要用手指著我，我最討厭彆人用手指著我。”陸月冰冷的目光落在那根手指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它掰斷。
秦爸爸顫顫的收回手指。
陸月看著他被馴服的樣子，滿意的笑了，轉身走進了四源小區。
車被砸爛了，當然不能開。
秦爸爸心疼的看著那輛幾十萬的豪車。
毫無根基的自尊心，被陸月踩在腳下，細細的碾碎，他憤怒，他狂躁，他想罵臟話。
可是，極度自尊的另一麵是極度自卑。
他可以享受著秦家其他人崇拜他的感覺，也可以在對陸月不屑一顧的時候大聲辱罵她。
可以憑借著先天性的父親身份教訓一個有實力的女兒。
卻獨獨不敢得罪一個亮出爪牙，可以輕易撕碎他的人。
秦爸爸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整個人暗淡了下去。
他叫來了拖車，將車拖到了老宅。
他一遍遍的抽著煙，問秦老爺子，“車，我們要讓陸月賠嗎？”
秦老爺子無語了，現在是關心賠償的時候嗎？再說了，賠償金陸月難道拿不出來嗎？這件事情重要嗎？
砸碎的車，陸月讓帶回老宅，隻有一個意思。
這輛車就代表她想和秦家徹徹底底一刀兩斷的決心。
秦大伯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秦爸爸，“剛剛，就在你進門前一刻，調查公司來電話，說了一件事。”
“什、什麼？”秦爸爸不明白為什麼現在要提起這個，他訥訥的看向秦大伯，手裡夾著煙頭。
秦大包說道：“陸月身邊的那個小跟班，你在酒店見過，有印象嗎？”
秦爸爸回憶了一下，點頭。
“他是訊傑通訊有限公司董事長郝振邦的獨子。”
訊傑？
秦爸爸感覺世界觀都崩塌了。
訊傑，他用的手機就是訊傑的商務係列。
訊傑手機通訊業務全國第一。
那是價值萬億的公司，真正國內頂級巨頭了。
是他們整個秦家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好好的貴公子不當，給陸月當小跟班乾什麼？
有病嗎？
嘶。
煙燒到了手指頭，秦爸爸輕輕的叫了一聲，立刻將煙頭摁在煙灰缸裡。
秦大伯說道：“而且，陸月和郝家，路家，宗家，邱家好像達成了一項什麼合作，最近幾家交往密集，還都是有她在場的情況，據說不久後，具體的合作信息才會對外宣布，目前還處於商談階段。”
“是……是……”秦爸爸掌心不斷冒汗，手下意識的在大腿上搓著：“是我認識的那幾個？”
國內手機巨頭的郝家，港圈金融大佬宗家，剛回國的文具大亨路家，還有他們熟知的那個做珠寶首飾高定奢侈品品牌的邱家？
這些八杆子打不著的行業，能合作什麼？
為什麼都跟陸月有關係？
秦大伯無奈的點頭。
除了那幾家，還能有幾家？
他們原本是看著陸月還算有幾分能耐，學習不錯，又能跟許嘉言牽扯上合作。
誰能想到，她能耐這麼大，完全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上限。
如果陸月是秦家的女兒，現在的秦家早就水漲船高，無限榮光了，還用得著乾著又苦又累的實業，夾縫求存嗎？
看到秦大伯點頭，秦爸爸不住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她才十五歲，還不滿十六啊。”
“等消息吧，據流傳出來的口徑，合作基本是已經達成，隻在需要厘清一些合作細節，風險劃分，投資比列，法律條文等等。應該很快就會宣布。”
秦大伯說到這裡，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秦爸爸，“你是陸月親爸爸，她和你們相處了將近一個月，就算是養條狗都有感情了。你們到底是怎麼讓陸月一個孩子，和你們徹底的離心？”
秦老爺子也是恨恨的看著秦爸爸。
對於他們來說，唯一能接觸到的就是宗家，那還是十幾年小心翼翼供奉出來的感情。
郝家，路家，邱家，甚至是Walter，若是能在這三家的扶持下走出如今的實業困局，他們秦家就能開拓出一番新的天地。
可惜了。
太可惜了。
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秦爸爸不敢說話，他現在是真的怕了。
可是他不說話，不代表其他人就會放過他。
秦老爺子一拐杖打秦爸爸小腿上，“說啊！”
不說怎麼彌補？
不說怎麼挽回？
陸月就算再聰明，她也是一個十五歲不到十六歲的孩子，是孩子，心就軟。
就算現在鐵了心了和秦家斷絕關係，隻要努努力，多示示好，時間久了總會心軟了。
如果她心智成熟就更好了。
商業嘛，越是成熟，越是懂得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隻要找到利益點，他們還是能合作的。
秦爸爸委委屈屈的將一切和盤托出，一樁樁一件件，奇葩到讓秦老爺子和秦大伯震撼了很久。
彆說陸月了，他們光是聽到都快心肌梗塞了。
老三家難道就沒有一個和陸月處的好的嗎？
最後，秦大伯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秦阮是真的得了抑鬱症？”
“嗯，醫生初步診斷之後是這麼說的。”
“抑鬱症的初步診斷一般都是填表問診，後續呢？”
“嗯？秦爸爸茫然的看著秦大伯，不理解他的意思。
“她現在病不是沒好嗎？帶她去做一些更深入的檢查。”見秦爸爸還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秦大伯在心裡罵了一句蠢貨，直接挑明，“她生病的時機非常恰當，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她是裝病？”
“不可能！”秦爸爸厲聲反駁，“阮阮雖然任性，但是心直口快，不是那中玩心眼的壞孩子。”
“是不是，檢查了就知道。”
秦爸爸沒辦法反抗秦大伯和秦老爺子的決定，隻能同意了。
秦爸爸回家就提出要帶秦阮做複診和進一步檢查，這對秦阮的病情有幫助，秦媽媽當然是不會反對的。
秦哥哥欲言又止，最後沒說什麼。
秦阮卻是快急哭了。
秦家是腥風血雨，陸月這邊卻是和風細雨。
群內，她，張蘭，李思思，郝城，蔡羽靈的五人小群現在多了路白霜和邱雲落，變成了七人群。
邱雲落和張蘭都是漫畫迷，兩個人每天有說不完的話，每次一打開都是99+的二人聊天內容。
陸月根本插不上話，隻能私聊邱雲落說謝謝。
邱雲落：“月月大大，我就是帶你見了下我爸媽，也沒做啥，壓根兒用不著客氣。說實話，我都沒想到你還真能說服我爸媽！！！太牛逼了！！我當初想說服我爸媽讓我彆讀經濟學都沒辦到。”
陸月：“……”這不能相提並論吧？
“啊啊啊，《胖達的修行》大電影製作已經到了尾聲，一的成功，讓豐普工作室效率高了好多！”
邱雲落在群裡甩了一張豐普工作室的最新公告，高興的立刻把陸月拋之腦後了。
張蘭發了好幾個尖叫的表情，兩個人又聊起來了。
路白霜：“幼兒園的動畫片有什麼好看的。”
邱雲落：“路白霜，你再說一句我大大作品的不好，跟你絕交。”
張蘭：“絕交，必須絕交。《胖達的修行》神仙作品，沒看過的沒資格發言。”
路白霜：“哼，有那麼好看嗎？”
路白霜跑去看了，沒看tv版，刷完了第一部大電影，瘋狂在群內吹彩虹屁：“胖達君好可愛！螢火蟲太美了！為什麼我才發現這麼好看的寶藏動畫！”
陸月：“……”突然想把對話框關了。
邱雲落：“白熊出版社都轉發了大電影2《重回史前》的消息，紫薰大大的賬號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蘭：“哭，大大好高冷。我follow了大大，結果兩年多了，一條動態都沒有。”
邱雲落也哭：“可不是嘛，大電影1上映都沒有一個宣傳，我幾乎有我這幾年追的所有漫畫的作者簽名，唯獨沒有她的。”
路白霜：“哈哈哈哈，這個作者的名字，紫薰冰淚，哈哈哈哈，這是什麼極品瑪麗蘇名字，你們說她是不是因為這個名字所以一直沒有辦簽售會？”
路白霜本來是開個玩笑。
突然屏幕靜止了整整十秒。
路白霜：“不會吧？”
邱雲落：“真的有可能誒，我業內的朋友和我說，紫薰大大不是日本人。”
張蘭：“那難道是華國人？”
邱雲落：“有可能誒，國內漫畫起步晚，胖達君橫空出世的那幾年，還沒發展起來，整個動漫行業都半死不活的。投稿到海外也很有可能。”
張蘭：“不會吧……”
路白霜：“不至於吧，華國人會取這個名字？”
陸月：“……”
看不下去了。
完全看不下去了。
她冷汗都快冒出來了。
這些人個個都是福爾摩斯嗎？
“結賬。”
現在洪旺徳已經引進了手機點單，手機結賬，所以櫃台是最輕鬆的。
陸月坐著半天了，一個結賬的都沒有，這陡然一下聽到，還有點蒙。
陸月關閉電腦，抬頭一看，秦哥哥？
陸月眸光微涼，掃碼結賬，問道：“有事？”
“我想和你聊聊。”
“沒空。”
“我來這裡很久了，大家都是用手機結賬，你剛開始一直對著電腦表情很嚴肅，爭分奪秒的在做些什麼。那個時候我沒有打擾，剛才你表情放鬆下來了，時不時的會有些小回應，應該是在和人聊天，所以現在，你有時間。”
“你看到那輛被砸爛的車的了嗎？”
秦哥哥搖頭。
該死的。
陸月暗罵，早知道讓秦爸爸把車帶回家再送去老宅。
被砸爛的車，代表的是一中決心。
如果看到這樣的決心，還來找她。
那不僅是臉皮厚，還是在輕視她。
陸月將電腦放進挎包內，讓周源幫忙看一下收銀台，走出了洪旺徳，在前麵的小公園的長椅上坐下。
陸月淡淡的說道：“好了，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全部說出來了。”
“對不起。”
秦哥哥低著頭，眉宇間全是痛苦，“我為以前的事情，向你道歉。陸月，我真的真的非常後悔那麼對你。”
陸月眉頭微微籠起，並沒有打斷秦哥哥的話。
秦哥哥說道：“不僅僅是我，爸媽也都非常後悔。我比阮阮大三歲，和她一起長大，情感上總是會不知不覺的偏向她，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傷害你。那時候，我總以為你是陸月，是moon，是月神，你武力值很高，性格很要強，實力也很強大，我以為你的盔甲足以應對著世間上的一切傷害，卻忘了，你也是我妹妹，你也是人，會受傷會需要人保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真的想做一個好哥哥。”
秦哥哥說完，期待的看著陸月。
陸月的眼睛很亮，就像是黑暗裡的那一盞永不熄滅的燈。
能穿破迷障黑暗，能給人力量。
看著這樣的眼睛，會產生無限的期待。
然而陸月並沒有回應這份期待，隻問道：“你知道你們家人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秦哥哥不解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