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貝勒笑了笑,便道:“今日良辰美景,綰夕便隨意彈奏一曲吧。”
蘇綰夕點了點頭,乖巧地應了,便坐在一旁琴案前,素手纖纖,開始撥弄琴弦,輕攏慢撚之下,幽幽纏纏的曲調揮灑而出。
永兀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口喝著,卻忽的一愣,“這曲子……長門怨?”
蘇綰夕素手一顫,曲藝戛然而止,她怯怯道:“這個曲子實在不應景,我立刻換一首。”
永嗬嗬苦笑著,眼神惺忪,嘴裡喃喃道:“挺好,繼續彈吧。”
六貝勒微微一笑,大有一副媒婆做成功了的歡喜。
哀婉的琴音再起,大事切合了永如今的心境,他聽著長門怨,繼續喝著悶酒,一杯借著一杯,琴曲彈奏結束的時候,永也已經徹底醉到,趴在了桌子上。
“十一弟!”六貝勒輕輕拍了拍永的肩膀,“醒醒,你可不能在這兒睡,仔細著涼了。”
“嗯?”永睜開了惺忪醉眸,“什麼?”
六貝勒見外頭雨勢已經小了,便叫了兩個體壯的太監:“扶著十一爺,送去東邊聽雨軒宿下吧。”
“!”
兩個太監忙上來,一個好生攙扶著,一個仔細打著傘,便給護送去了東邊小軒。
“表哥,那我也先告辭了。”蘇綰夕抱起琴,柔柔道。
六貝勒微笑道:“我看這事兒差不離了,待明日十一弟醒了,我就跟他把你的事兒給商量定了。”
蘇綰夕一臉溫柔乖順,“一切都聽表哥的。”
六貝勒擺了擺手:“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西跨院中,一派燈火通明,一個身穿儒衣的年輕男子正坐在堂中,靜靜等著。這男子,觀之不過二十五六的模樣,長相英俊儒雅,眉宇間卻透著些微焦急之色。
直到蘇綰夕回來,此人才舒展了眉宇。
“哥哥。”蘇綰夕如是喚道。
此人正是進京趕考的蘇家子弟,蘇幕。
蘇幕麵露喜色,忙問:“一切還順利吧?”
蘇綰夕點了點頭。
蘇幕忙道:“醒酒湯已經熬好了裝在食盒中,你快帶著送去十一阿哥那兒吧。”
蘇綰夕臉上微微透著窘迫之色,麵皮有些發脹,“一定要這麼做嗎?”
蘇幕神色沉凝,“這是唯一的機會,機不可失!何況,咱們不是說好了麼,怎的事到臨頭你要後悔不成?”
蘇綰夕幽幽歎了口氣,“我明白了,我聽哥哥的便是。”說著,她咬了咬嘴唇,輕輕擱下琴,提起了那桌上的填漆食盒,抬頭凝望著蘇幕:“哥哥,我去了。”
蘇幕點頭,目送蘇綰夕遠去,他望著外麵瀟瀟的夜雨,口中喃喃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永本就是借酒澆愁,自然是把自己一味狠勁兒灌,焉有不醉的道理?因而才剛到聽雨軒,兩個太監伺候著寬了外袍、鞋襪,便給送到了床榻上。
永早已是酣睡如泥。
正在此時,蘇綰夕擎著油紙傘來到了聽雨軒,隻說了句是來送醒酒湯的,六阿哥指派的太監隻打開食盒瞅了一眼,便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