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保不慌不忙上前,甩袖子、打千兒、磕頭,“奴才給十一爺請安了。”
永身穿一襲紫青龍紋鬥篷,原本俊逸的麵龐在明滅的燭火照耀下,此刻竟顯得有些猙獰。他看著跪在腳下的這個狗奴才,登時怒不可遏,一腳便狠狠踹了出去。
善保本就不是什麼強壯的男子,永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腳狠踹,善保登時便翻到在了地上,光潔腦袋重重磕在了牆上!
善保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額頭有些濕漉漉的,伸手一摸,才曉得,竟然是磕破了。他苦笑了笑,十一爺的怒火,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大。
永恨得咬牙切齒:“狗奴才!你的膽子倒是不小!窩藏爺的福晉,竟足足五個月了!!”
善保急忙爬了起來,跪正了身子,“十一爺容稟,奴才沒有窩藏福晉!奴才多次勸過福晉,是福晉執意不肯回去!”
見善保竟還振振有詞,永氣不打一處,恰好他手裡還攥著馬鞭子,於是手一揚,一鞭子便狠狠甩了出去。
“不要啊!”隻聽得一聲女子的驚呼,一個身穿潞綢寢衣的年輕婦人竟衝了出來,噗通跪在地上,抱住了善保。
永的這一鞭子,顯然是來不及收手了,凜冽的鞭影便重重落在了馮氏肩膀上。
“啊!”馮氏發出慘叫,整個肩膀上赫然已經出現一道血痕,鮮血轉瞬濡濕了她整個肩頭!劇烈的疼痛讓她臉色轉瞬煞白。
“霽雯!”善保瞪大眼睛,他實在沒想到霽雯會衝出來,替他擋了這一鞭子!
馮氏咬著發白的嘴唇,“夫君……”
永看著眼裡,眉頭緊皺。
善保忙保住自己的妻子,滿是懇求地看著十一阿哥:“十一爺若要處置,奴才絕無二話!可霽雯這些日子,照顧十一福晉的胎相,也算是儘心儘力。能否請十一爺看在霽雯這些日子的服侍上,容奴才先給霽雯包紮上藥?”
永冷眼瞥視,冷冷問:“隔壁小院的鑰匙,交出來。”
善保一愣,頓時明白,十一爺這是急著要去找十一福晉啊!他二話不說急忙取出了鑰匙,恭恭敬敬呈遞了上去。
永眼中依舊是冷意一片,“爺改日再料理你!”
寂寂深夜,盈也還不曾入眠,大約是白天的時候午睡久了點,這會子倒是不困。她懷裡抱著阿雪,正坐在梳妝台前,芮蘭正在為她通頭,桃木梳子的齒一下下刮在頭皮上,輕重合宜,那叫一個舒服。
“你很會通頭。”盈撫摸著懷裡的阿雪,笑著道。
芮蘭道:“這是夫人教的,夫人竟然為老爺通頭,手藝那才叫好呢。”
善保和馮氏,很是恩愛嘛。這些日子,盈也是看在眼裡的,善保還真是個好男人,成親三年了,妻子一直沒有懷孕,他不但沒有納妾,連個通房都沒有呢。
“馮姐姐一心都撲在你們老爺身上,你們老爺對她也極好。”盈眼珠露出幾分羨慕之色,這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芮蘭笑著道:“是啊,老爺最疼夫人了。夫人一直沒有身孕,先前還提議讓老爺收了奴婢呢,老爺卻堅持不受,還說三十歲以前絕不會納妾!”
這芮蘭也是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盈看著鏡中她,如是想著。
正在這時候,外頭守門的碧池突然驚呼:“你是誰啊!怎麼可以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