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保忙道:“所以貴妃才要脫簪請罪啊。”
傅恒心中暗道,這個王進保,怕是收了延禧宮不少銀子!
傅恒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方才說了,不會遷怒貴妃。”
乾隆臉色愈發幽沉,“王進保,去告訴魏氏,朕不會怪罪她,讓她即刻退回後宮!”
王進保麵露為難之色,而殿外便已經傳來了嗚咽之聲,幽嗚陣陣,格外悲戚,然而也隻是嗚咽著,並未揚聲吵擾。
畢竟,在養心殿外喧嘩,便是擾亂聽政的大罪了,令貴妃不傻。
傅恒眼底冷意一閃便掩過了,他歎了口氣,“令貴妃這是何苦呢?哭傷了自己,也為難了皇上!”
這話著實戳中了乾隆心聲,也戳中了乾隆心頭惱怒之處,一個巴掌重重拍在了禦案上,“此刻她眼中隻怕隻有她那兩個大逆不道的兄弟!哪裡會體諒朕的為難之處!!”
傅恒忙寬慰:“皇上切勿動怒,令貴妃素來最解皇上心意,豈會不知皇上為難之處?此番為母家兄弟求情,其實也是為皇子公主們的顏麵考慮。”
“哼!”乾隆一聲冷哼,“顏麵?!朕何嘗不顧惜親生骨肉的顏麵?隻是魏氏兄弟膽大包天,叫朕如何能寬恕?!”
傅恒歎了口氣:“皇上說得極是,此番可不是貪汙了幾個銀子的小事兒。古來僭越,萬無從輕處置之理。”
聽了這話,乾隆深深看了傅恒一眼:“春和也是與那些禦史言臣一般看法,覺得真應該砍了魏氏兄弟?”
傅恒歎了口氣,道:“皇上,奴才是來求情的。還請皇上周全阿哥公主顏麵,起碼饒了魏氏兄弟性命。”
“哦?”乾隆露出詫異之色,“春和,你可從不是徇私之人。”
傅恒忙道:“奴才本就是承和靜公主所求,以一個姻親外眷的身份求情來的。皇上若問春和該如何處置,春和豈有不顧情分之理?可若皇上問的忠勇公傅恒”
傅恒的臉色肅然板正,“《魏書清河王懌傳》有雲:諒以天尊地卑,君臣道彆,宜杜漸防萌,無相僭越。故而,傅恒以為,魏氏兄弟當斬不饒!”
聽了這一席話,乾隆陛下有些無言,良久才道:“春和啊春和,你一邊求朕饒恕,一邊又叫朕斬殺魏氏兄弟!這哪裡是給朕出主意,分明是為難朕來了!”
傅恒不由笑了,“奴才知道,皇上為此事必定為難至極。所以皇上無論如何處置魏氏兄弟,奴才都絕無怨言。”
乾隆陛下歎著氣道:“你無怨言,但魏氏呢?”聽著外頭愈發哀婉的嗚咽聲,乾隆陛下頭疼欲裂。
傅恒也歎了口氣,“貴妃也真是的,明知皇上為難地緊,卻還要來為難皇上!唉,令貴妃本是賢惠人,一沾上魏家的事兒,便跟變了個人似的!”
乾隆冷哼:“可不是麼!前些年,因著魏清泰貪汙聚斂之事,她便是這幅樣子!魏氏父子,當真是一個比一個膽大包天!”
傅恒道:“魏家出了一位貴妃,這兩位國舅難免就有些……”傅恒沒說下去,但意思已經表達到位了。
乾隆臉色更加不悅,“什麼‘國舅’?!貴妃雖然位高,也隻是朕的妾室罷了!皇後的兄弟,那才是國舅!”乾隆又看了傅恒一眼:“春和才是朕的國舅!”
傅恒見狀,忙欠了欠身子,以示謙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