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綿愨正在軟榻上,撅著小屁屁酣睡著,粉嫩的嘴角還掛著涎水。
盈笑著給他擦了擦嘴角,“一睡覺就流口水,枕巾兒一天得換三回!”
乳母平嬤嬤捧著一小碟磨牙棒走了進來,“福晉,這是您吩咐小廚房做的……磨牙額,磨牙棒。”如今對這個新鮮物什,仍舊很不習慣。
盈“嗯”了一聲,“擱那兒吧,等綿愨醒了,就給他一根。”
平嬤嬤稱了一聲“是”,又道:“福三爺府上的喬姨娘回來看望她老子娘,想過來給您磕個頭。”
盈瞟著那玉米雜糧製成的磨牙棒,眼皮都不抬一下,喬姨娘便是玉簟。額娘非要做這個媒,她也不能不給麵子,好在玉簟是以侍女的身份先回了富察家,再有額娘賜予福康安做房裡人。否則她這個做姐姐的,給弟弟塞小妾,那算什麼事兒?!
前不久,玉簟才正式轉正,成了福康安的第四房小妾。
“還回來做什麼。”盈淡淡道。
陶卉姑姑忙請示道:“那奴才去打發了?”
盈“嗯”了一聲,又道:“也彆叫她空手回去,賞她兩匹楊緞吧。”
“是,福晉!”
不消片刻功夫,陶姑姑便回來了,低聲稟報道:“喬姨娘在外頭磕了個頭,並將此物托奴才專程。”說著,她呈了上一隻小巧玲瓏的甜白瓷小圓缽。
“這是……”盈接過來打開一瞧,不禁一怔,這是一小盒玫瑰胭脂,這胭脂的氣味……是香兒調配的。
盈噗嗤笑了。
陶姑姑也熟悉這個氣味,不由笑著說:“福晉素來厚待林氏,林氏投桃報李,對福晉身邊出去的人,看樣子也很不錯。”
香兒是個極聰明的女子,玉簟不僅是伺候過她的人,更是額娘指派的人。她如何猜不到,這是額娘有所不滿了?
可身為女子,哪個是不泛酸的?若真不酸,玉簟也不會足足做了半年通房丫頭,才轉正為妾。
而轉正後,她就很聰明地開始表達善意了。讓玉簟轉交她親手所製的胭脂,以表她對玉簟的善待之意。
這樣的一通壓與抬,不像妾室,倒更像是大婦了。
相比之下,那位正經大婦和靜公主,跟福康安的日子過得真真是愈發相敬如賓了,敬到深處,哪裡還像是夫妻?
“唉。”盈歎了口氣,“替我套上馬車,我去看看和靜。”
天冷了,和靜這丫頭又病了,這小身子骨啊……
今日風雪簌簌,本不是個適宜出行的日子,奈何這一臉數日都是如此,盈也著實有些悶了。隻當是透透氣了。
和靜公主府的正殿中,一股子苦澀的藥味,濃濃的鳳箸香都遮蓋不住。
巴掌大小臉的和靜病怏怏側躺在貴妃榻上,鋪著貂皮褥子,身上蓋著整塊的猞猁皮,懷裡還揣著平金手爐。
盈暗歎,這殿中本就燃了極足的炭火,她一進殿中便直接脫了鬥篷,和靜卻如此畏寒。一則是病著,二則這身子骨的確虛弱。
那張病懨懨透著暗黃的小臉上露出歉意之色,“我病得無力,實在是有失遠迎了。”
盈蹙眉,“你從前在宮裡,身子也不曾這樣嬌弱!”
和靜病弱懨懨道:“大概這二年,氣候愈寒的緣故吧。”
“有麼?”盈眉頭皺得更深,她倒是沒感覺出來,便道:“你自打下嫁,騎射便一直撂著?”
和靜皺了皺娟秀的眉毛,“總覺得馬身上有股子怪味,哪怕拾掇得再乾淨,我聞著也不喜。左右如今我都嫁了人了,也沒必要再與牲畜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