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綿愨時間很緊巴,盈玥雖然不舍,但也得緊趕著送他回尚書房。
出了尚書房,盈玥不由看到了遠處湖畔上的那座精美的畫舫,遠遠望去,像是一隻臥在水畔的的雀鳥,很抽象,但也很神似。
這就是元後病故時所乘坐的那艘青雀舫了,當時元後故去在德州地界,悲愴的乾隆陛下竟下旨命人將這艘畫舫運送回京,這可著實頭疼壞了地方官員!因為這畫舫很大,根本不足以穿越過運河上的許多橋洞,最後生生動用了上千壯丁,因蠻力越過。
也就是說,光運費的價值,就是這畫舫本身的好幾倍了!
畫舫周遭,有專門的侍衛守衛著,因為乾隆陛下下過旨意,除了他之外,不許任何人登上這艘畫舫。這些年來,除了修繕和灑掃宮人定期登船之外,便再無人靠近青雀舫了。
想著元後身上的秘密,盈玥不由自主地便漸漸靠近了青雀舫。
她一直很想核實元後的身份,曾經去問過阿瑪是否有元後的親筆手書,若是能看到字跡,便能看出,富察妱予是否就是傅妱予了。
隻可惜,元後的所有親筆,都被乾隆陛下一人囊括,連元後親生女兒和敬大公主都不曾收藏隻言片字。
此刻看青雀舫,盈玥不禁生出探究之心。
隻可惜走到舫前一丈遠,便被看守侍衛給攔下了。
看樣子想要一探究竟,除非取得乾隆陛下的手令。
盈玥歎了口氣,正要轉身離開,卻看到明黃的華蓋正朝這邊而來!隻見乾隆陛下身上披著玄狐鬥篷,被太監攙扶著,正慢吞吞走了過來。
盈玥連忙跪下迎駕。
明明都已經是春暖二月,乾隆陛下竟還披著玄狐鬥篷,這身子骨……真是虛透了。
“是月娘啊。”乾隆陛下一眼認出她,“平身吧。”
“謝汗阿瑪。”盈玥站起身來,忍不住去打量這位已經年近古稀的皇帝陛下,蒼老的容顏,枯槁的神情,真真是個老人家了,看樣子那件事對他的打擊至深啊。
突然一股冷風襲來,乾隆陛下忍不住連連咳嗽了好幾聲,咳得老臉都漲紅了。王進保急忙從袖中取藥,遞給了乾隆陛下,乾隆服下藥了,神色這才好了些,他打量了盈玥,“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盈玥默默瞅了一眼身後的青雀舫,“遠遠看到這青雀舫,便想到了元後娘娘,故而忍不住便靠近了。”
乾隆陛下的神情突然一片悵然,他目光帶著悵惘的回憶,看著這艘畫舫,“朕想念孝賢的時候,便會時常來青雀舫中小坐片刻,看到著青雀舫,朕便恍惚覺得她還在朕身邊一般。”
乾隆陛下幽幽歎了口氣,“你陪朕進去坐會兒吧。”
盈玥一喜,連忙稱是,於是上前攙扶著乾隆陛下,徐步登上了畫舫。而一乾隨從太監,哪怕是總管太監王進保都自覺留在了畫舫外。
這畫舫裡頭,卻並不奢華,反倒是處處透著書香般的素雅,清一色古樸簡潔的花梨木桌椅,書案上擺著文房四寶,汝窯的天青釉梅瓶中插著一束梅花,這個時令……想也知道這是絹花,但卻栩栩如生,恍若真的寒梅一般,還隱隱帶著梅香。
但更引盈玥矚目的卻不是這舫中的家具擺設,而是地板!
青雀舫內鋪的竟然是桃木,而且不是尋常桃木,是百年以上的老桃木,又可稱作是辟邪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