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恒特意選了個晴好無風的好日子,便帶著盈往香山而去。
記得秋日,她還曾來此賞看紅葉,彼時阿瑪忙於朝政,是二哥福隆安陪她去的。
下了馬車,吱呀一聲踩在了厚厚的積雪上,盈一吐氣,便是一條白練。
這個時代可沒有溫室效應,北京的冬天可是實打實的冷!盈穿著厚厚的裡貂皮貢緞鬥篷,正紅色大鬥篷兜頭兜腦將她包裹在裡頭,手上抱捧著熱騰騰的袖爐,饒是如此,小臉蛋還是被凍得通紅了。
雖然凍臉,但瞧著山穀中白雪皚皚之上,千點萬點紅梅含苞吐露,端的是壯觀!
“真漂亮……”盈眼中帶著迷醉,這樣的壯觀的景象,小世界裡便不會有。小世界裡的冬日下的是冷雨,連雪都沒有,更遑論這雪中寒梅了。
福隆安翻身下了馬,腳踩鹿皮靴,吱呀吱呀走到她身後,“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這等景致,大哥竟也不出來瞧瞧!”
盈笑道:“敏儀嫂嫂這幾日反胃惡心,多半是喜,大哥巴不得日夜陪著呢。”說著,盈又道:“二哥方才吟的是王冕的《白梅》,可這香山山穀中盛開的可都是紅梅,著實不應景!”
福隆安登時惱了,怒瞪盈:“詩詞重意,意境合乎便是!你管它是白梅還是紅梅!!”
盈撇撇嘴,又惱羞成怒了……
傅恒板著臉道:“不許欺負你妹妹!”
福隆安鬱悶了,阿瑪從小道大便一味偏袒月娘。
虎頭虎腦的福康安亦點了點小腦袋,“就是,不許欺負姐姐!”
“連你也”福隆安氣得跳腳,他從小到大沒少疼三弟,可三弟也是一味偏袒月娘!這一瞬間,福隆安一顆心,拔涼拔涼滴!
“我去喝杯酒暖暖身子。”也暖暖心oo
早有下人在旁邊亭中煮起了梅花酒,盈曉得阿瑪傅恒斷斷不會讓她飲酒,便甜笑道:“阿瑪,我去折梅花了,你們慢慢喝吧。”
傅恒微笑著頷首,叮囑道:“彆走太遠,若是覺得冷就趕緊回來。”
盈甜甜點頭,便帶著丫頭青杏、青梅,深一腳淺一腳,便往梅林深處去了。
這是個很藏風的山穀,比彆處格外能暖些,因此這裡的梅花開得總是最早。
不過這會兒子大半梅枝尚且含苞,因此來賞梅的人似乎沒有外人了……
剛這麼想著,梅林中的小徑上便走來一個身穿絳紫團福字縷金紋鬥篷的中年男子,此人身上衣料很是不俗,盈一眼看出那鬥篷麵料是織錦緞,而且鬥篷的風毛出得極好,風毛纖長豐密且油光水滑,分明是極北之地的雪狐。
這華衣中年男子腰間還佩著一方成色極佳的羊脂美玉的玉佩,他頭戴黑貂滾邊的暖帽,暖帽上的帽準亦是羊脂玉。一雙手保養得不錯,絲毫不見皴裂,食指上赫然帶著一枚綠意濃厚卻不失通透的翡翠扳指好家夥,這成色,擱在後世絕對是帝王綠級彆!
這人非富即貴啊!啊不,絕對是又富又貴!
盈歪著腦袋打量著眼前這位“貴人”。
中年“貴人”也打量了盈兩眼,旋即開口:“你是傅恒的女兒?”
“誒?”盈眨了眨水潤的大眼睛,“這位……尊駕認識我阿瑪?”
中年貴人哈哈笑了,“認識,真……真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