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乾隆三十一年九月,六福晉吟容足月臨盆,誕下一子,被皇帝取名綿聰。
十月,過了頒金節,盈特意去參加了六貝勒嫡長子綿聰的滿月宴,之後便不曾出門了。
十一月初六,出閣的吉日終於到來了。
皇子福晉出嫁的基本流程,她早年也是親眼見識過的。
不到五更天,便被司禮嬤嬤們給從溫暖的被窩裡拽了出來,外頭北風呼嘯,潺閣內已經燈火通明,額娘、大嫂也是一大早就帶著仆婦趕過來幫忙。
而盈,隻需要做一個合格的牽線木偶就成了。
烏嬤嬤親手操刀,在她那張小臉上塗抹不休,一層、兩層、三層……她都不曉得自己被擦個多少遍脂粉!刷牆隻怕也不過如此了!
幸好皇子福晉的旗髻並不複雜,隻需要梳就一個簡單兩把頭、腦後一個燕尾髻既可,簪釵一縷不用上,直接帶上一頂沉甸甸的皇子福晉朝冠既可!
累死這樣的朝冠,選秀的時候,她曾見皇後嬪妃們帶過,隻不過上頭的裝飾品有些出入。
皇子福晉朝冠,頂鏤金三層,飾東珠十,上銜紅寶石與朱緯;綴金孔雀五,飾東珠各七,後金孔雀一,垂珠三行二就。
就這麼一頂冠冕,上頭竟摞了這麼多金孔雀又是東珠寶石的,其分量可想而知。
盈不由呲了呲嘴角,這隻貴重的朝冠,分量也是相當沉重的。
眼睜睜看著旁人如一隻隻陀螺高速運轉,而她需要做的,就是隻是正襟危坐而已。
納喇氏忙得腳不沾地:“東珠耳環呢!趕緊取出來帶上!還有如意呢!取那隻金鑲玉的如意,不要白玉如意!”
一邊嚷嚷吩咐著,一邊不時近前為她整理妝容,“這領約似乎有點歪了……”
領約就是環在脖子上的飾物,鏤金嵌東珠與珊瑚,委實金燦燦華美,有這個東西箍在脖子上,感覺就像是給套了個狗項圈,彆提都難受了!
納喇氏又飛快把一對金累絲雙龍戲珠的鐲子套在她的手腕上,目光定睛在她的指甲上,不由急了:“昨兒才染著指甲,怎麼有些掉色了!青杏,快點再去蔻丹來,重新染一遍!”
盈尷尬了,因為昨晚她跑進小世界洗澡去了,古代染指甲的顏料就是不禁折騰,不過衝了澡,便褪色不少。
如此,足足折騰道辰時,直到東發大亮,這才打扮好了。
而盈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但很可惜,她不能吃飯,就跟選秀的時候差不多,新娘子打扮得這般華麗美豔,若是出恭染上異味可就不美了。因此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吃不喝。
盈摸了摸肚子,不禁苦笑。
不消半個時辰,外頭便傳來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板著鑼鼓喧天,陶卉姑姑滿是歡喜地跑進來:“吉時到了!十一阿哥已經來迎親了!”
聽得這話,納喇氏二話不說,拿起大紅龍鳳和鳴的蓋頭,正要蓋在盈頭上,卻不由眼圈濕潤了,“月娘自此之後便是皇家婦,進了阿哥所,一切都要小心呐!”
聽到這樣哽咽的話,盈眼圈也有些泛紅了,“額娘……”
納喇氏急忙拭淚:“好了好了,今兒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許落淚。”
盈心中發酸,額娘不許她落淚,自己卻濕了臉頰。
下一秒,鮮紅的蓋頭遮蔽了她的視線,額娘與大嫂敏儀一左一右親自將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