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這孩子,也是苦命,才剛二十,便做了未亡人。”盈玥滿是感慨,這孩子怎麼跟她娘似的,香兒當初隻是死了未婚夫,顏兒則是直接死了丈夫!
綿愨亦感歎,“顏妹妹是可憐人,當初兒子還忖著,顏兒隻比三弟小一歲,又是自小玩再一塊兒,還以為……”
盈玥立刻嗔了他一眼,“彆胡說八道!”福康安可是他親弟弟!顏兒和綿悠血緣關係那麼近,當初給綿悠選福晉的時候,盈玥還著實擔心了好一通呢!
富察家是她的母族,無論她哪個孩子當太子,對富察家都是榮耀延續,所以富察家絕對不會摻合進儲位之爭中。可綿悠……自小憊懶,是最不可能當太子的人,若顏兒許配給他,倒是無傷大局。唯一的缺憾就是……顏兒是庶出。
作為嫡出的皇子,娶庶出的格格為妻,實在是有點丟臉,可若讓顏兒給綿悠做側福晉……又未免太過委屈。以福康安疼女兒的性子,若不能為嫡福晉,他寧可把女兒許給尋常人家的子弟為正室!
而後,選秀前夕,綿悠這小兔崽子竟留書出走,一去不回!
這種行為,惹得福康安生了好一陣子氣呢,福康安覺得綿悠這是瞧不上他的女兒,索性就直接求了免選。
綿愨歎道:“三舅舅當年選婿選得未免急促了些。”
盈玥搖了搖頭,“這樣的後果,也不是當年的急促造成的。”誰能料到顏兒的丈夫竟會死於戰場呢?
“趕明讓和靜帶她進宮一趟吧,本宮也有些年沒見過顏兒了。”盈玥對身邊的玉壺叮囑道。
“是,奴才記下了。”
和靜才是舒顏的嫡母,若要入宮請安,自然要嫡母帶領,而香兒……早年她還是成王福晉的時候,香兒倒是時常帶著兒女前去請安。
和靜如今也是快抱孫子的人了,平白讓人覺得老了三分。
這一日,風和日麗,盈玥正教小鹿識字,和靜便來了。
“快讓她們進來吧。”盈玥笑著吩咐道。
而她也略整了整儀容,走出書房,端坐在正殿這堂的剔紅夔鳳如意寶座上,一襲家常的湖藍色八團四季花藍旗服,袖子上以銀線盤繡祥雲紋,外罩四合如意坎肩兒,手上則持著一串上好的水晶十八子佛珠,緩緩撚動著。
在她目光之下,和靜一身和碩公主吉服,步履端正,徐徐走上前,她身後則跟了一個身穿玉色如意對襟旗服的女子,那女子低垂著腦袋,以盈玥的角度,隻能看到白淨的額頭和淡雅娟秀的一雙遠山眉,這便是舒顏,瞧著長高了些。
再然後,和靜已經領著舒顏伏跪下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盈玥連忙抬手虛扶了一把,“快起來吧!”又對玉盞道:“賜坐!”
“是!”玉盞忙去將旁邊的花梨木南官帽椅子搬到盈玥近前。
和靜笑著謝了賜坐,這才端坐下來,她寒暄道:“我方才瞧見,殿外的簷下紮了好幾個燕子窩,有燕南來,這可是好兆頭。“
春天本就是燕子築巢的季節,家家戶戶都如此,沒有什麼好稀奇的,和靜不過是討個好口彩罷了。
盈玥也隻管笑嗬嗬道:“說來也是巧,自皇上登基以來,這萬字殿甚少有燕子來築巢,今年倒是熱鬨,已經築三個窩。“自己寢殿來了新客,盈玥豈會不曉得?何況那燕子窩就紮在正殿外的廊下,盈玥進進出出,想不注意都難。
倒是辛苦了灑掃宮人,燕子糞白花花落在月台上,必須立刻清理,否則一乾涸,可就好不好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