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成二十二年十月初十,愛新覺羅·奕紓降生。
聽聞此訊,嘉成皇帝大喜,當即下旨,複奕紓之父、三阿哥綿悠固山貝子爵位。
聽聞此訊,東宮太子綿愨忍不住調侃:“人常言,母憑子貴,三弟你倒是‘父憑子貴’了。”
太子綿愨心想,三弟這不為塵世所拘的性子,汗阿瑪都不免擔心三弟會一輩子不肯娶妻生子。如今一朝有子,汗阿瑪也算是老懷安慰了。
自奕紓降生之日起,綿悠便討厭極了這個小鬼。
一個整日隻知道哭哭啼啼的小東西,到底是哪裡可愛了?
原本還指望著這小鬼降生後,能夠以此為由,把顏兒扶正為嫡福晉呢!
結果,汗阿瑪把他狠狠噴了一通。
“朕已經複了你貝子爵位、還準你不娶嫡福晉,你難道還不知足嗎?!”
“側福晉又怎麼了?你那府上,除了她之外,你連個侍妾都不肯納!要不是看在她是你皇額娘親侄女的份兒上,朕才不會如此容她一個蘸夫再嫁之婦一人獨寵!”
“如今你也為人父了,好歹也該穩重些,不要再做出離家出走這等不像樣的事兒!好好留在京中,辦好差事才是正經!”
要不是汗阿瑪壽數無幾,他才不會留下呢。
綿悠心中嘀咕,卻也不得不暫時熄了扶正舒顏的心思,暫且留居京中。
嘉成二十四年秋,年僅五十二歲的嘉成皇帝病逝於圓明園九州清晏殿。
太子綿愨登基,以明年為慧豐元年。
新的紀年,就此開啟。
慧豐元年的春天,中宮嫡子降生,年已三十五歲的慧豐帝綿愨大感欣喜之餘,又不免悲愴,汗阿瑪終究是未能看到長子嫡孫降生,依照皇考遺願,六阿哥取名奕綏,綏靖的綏。
“奕紓也三歲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總是貝子也委實丟臉,朕索性越級封你個郡王吧,封號……就選‘逸’吧。”
慧豐元年,新登基的慧豐帝便一股腦加封了所有兄弟,慧郡王綿懋晉和碩純親王,貝子綿悠封為多羅逸郡王,貝勒綿偲亦加封多羅郡王,賜號顯。
新鮮出爐的逸郡王極為不爽,看著自家那奶香一團兒的兒子十分不喜。
於是,那個念頭再度浮現心頭。
“顏兒,咱們出海吧。”
正享受為人母親歡愉的舒顏一時竟愣住了,轉瞬,她也明白自己丈夫的是何等秉性,若非先帝龍體不豫,他是斷斷不可能在京中呆了近三年之久。
“可是……”舒顏看著小榻上酣睡的兒子奕紓,“紓兒還小,怕是經不得海上的風浪。”
綿悠毫無丁點兒身為人父的覺悟,大手一揮道:“把他送進宮,請皇兄代為照看便是了!反正宮裡於他年歲相若的阿哥公主也不少!”——多添一隻包子,反而還熱鬨些呢。
聽到這話,舒顏心裡又酸又怨,眼圈都紅了,“你就那麼不待見紓兒?!”
綿悠最是招架不住舒顏含淚欲泣的樣子,連忙解釋道:“我這不是怕你太嬌慣紓兒,才想著送她進宮的教養,何況能入宮讀書,可不是哪家王府都有的福氣。”
說著,綿悠甕聲道:“反正,我是憋不住了。”
舒顏咬了咬嘴唇,這幾年,她也看出來了,她這個丈夫是個拘不住的性子,曾經還一度嫌棄家眷是負累,多年不肯娶妻,若非是她用了手段,如何能有今日?
可孩子還不滿三周歲啊!便要離開父母,實在是太可憐了些。
然而,此刻,在丈夫和兒子之間,她勢必要做個選擇。
“就不能再等等嗎?”舒顏麵帶哀求,“紓兒還太小,離不開我。何況如今皇上才剛登基,皇後又剛剛誕下六阿哥,我冷眼瞧著,宮裡怕是也不太平。這個時候送紓兒進宮,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