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有他自己。
這種犧牲,鳳藥心裡明白,她堅信大公子能挺過這關。
可讓人更心痛的是,當大家都知道此事時,沒有人會一直感念他的恩。
他的付出與犧牲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被人淡忘。
鋪天蓋地的流言會像利刃一樣刺傷他。
尤其是來自親人的懷疑和指責。
這一關比之他自己那關難過千百倍。
“大公子他……”
鳳藥瞧瞧小姐,她站在那裡急得眼尾發紅。
心道,這事總歸瞞不住,先把最親之人這關過了吧。
“他沒在彆院,我尋過了,他住在皇宮,修真殿。”
世人皆知修真殿之奢華,是公主居所。
屋裡一片安靜,胭脂張大嘴巴,小姐瞪著鳳藥,石化了一般。
不怪她們吃驚,大公主惡名在外。
美貌陰狠,行為放浪,嫁過三個駙馬,死了三個駙馬,太醫對宣稱駙馬有隱疾突然發病而亡。
坊間傳聞公主對男女之事有癮,為滿足自己用儘手段折磨男人。
幾個駙馬都熬不住死在她床榻之上。
雲之慢慢坐下,眼淚順著眼角向下流,口中喊著,“大哥,我可憐的大哥啊。”
鳳藥黯然,她走過去彎腰摟住雲之單薄的肩膀,“他還有我們,我信他,能挺過這關。”
“可大哥的名聲……他還要走仕途,這將是他人生中的汙點,永遠抹不掉,他的路得多難走哇。”
“那不是普通女人,是大公主!人家會說大哥是靠當人家的……才上了位。可我哥哥是棟梁之材!”她伏在鳳藥懷裡痛哭。
“不就是那些個詞嘛,麵首、男寵、相公,世人怎麼說,不重要,我們知道,他自己知道。”
“麵首”這個詞——像一把冰椎,活生生刺入雲之耳朵、心口,攪得她提不起氣。
自己如此難過,大哥哥那麼驕傲的人,貼上這種標簽,他怎麼承受!
母親和父親怎麼承受,常家家人怎麼看大哥。
鳳藥知她一時難以解開心結,叫胭脂陪著她,自己去藥材那邊看看。
畢竟現在,這個倉庫是她們三人身家性命。
金玉郎在鳳藥家養病時細細觀察過她,心知她生性謹慎,想的也較尋常女子多些。
在這個年紀中算是多智的,但沒想到她還那麼能吃苦。
她與那個叫胭脂的女娃,為了保密倉庫位置,自己動手將那些藥材搬入倉庫。
又牽了四頭獒犬守著。
她沒想錯,利潤隻要足夠大,什麼“信守承諾”“錢貨兩清”全白扯。
四號五號來報說藥材商那邊組了些人手向青石鎮這邊來了。
這是擺明要硬搶。
隻靠那四條狗,兩個丫頭,怎麼可能守住藥?
他負手而立,四號彙報完畢,等他示下。
“你是想把人殺死在荒山野嶺裡吧,就地一埋,給他來個失蹤算拉倒。”一個青年錦衣公子,背向他站在窗前看著風景。
“哼哼。”金玉郎乾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