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分幫結派,拉踩同朝,沒有誰的心是放在當差上的。
連娶妻都不能按自己意思來,他娶了太師之女,坐穩了寶座。
權利的滋味又太美妙,他不甘心被人一直左右,在立太子這件事上,尤其執拗。
這些年他吃夠了外戚之苦,他對皇後沒有愛意,空餘憎惡。
對貴妃,那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他也早就厭煩,隻不過每看到自己假意疼愛貴妃時皇後的模樣,他心內就升起一股快意。
不管他對皇後好不好,她都要儘心儘力將後宮管理好,那些看不到的條條框框,那些女子需遵守的規矩,早已如鐵鏈般將皇後拴得死死的。
那些東西如同烙印在她腦子裡,他發脾氣她隻能向他躬身行禮謝罪,哪怕他毫不占理,隻是宣泄情緒。
那種隨意踩踏彆人尊嚴,隨意取走彆人性命的感覺,像迷藥,喝下去讓人如在雲端,那樣上癮。
他起身走下金鑾寶座,回頭看看閃著金光的龍椅,離開了英武殿。
金玉郎知道事情緊急,若驚動了那人,轉移了東西就不好了。
他回景陽村收拾自己東西,這裡終於如他所願又回歸了原有的模樣。
這裡開出上千畝良田,願意回去種地的,分了房與地,願意進兵營的,打散分入禦林軍與皇城禁軍中。
原先的駐地中隻留了千餘人。
本是為皇帝囤的私兵,隨著春耕快要開始,百姓的心思放在農種之上。
糧食壓力有所減緩,已用不到這般緊張,他便想辦法向皇上緩緩進言,解了這裡的兵。
他所建的臨時書齋處立著個人影,他駐了馬細看過去,一絲歡喜漫上心頭。
話出口卻是平時慣常的冷淡,“你怎麼來了?”
“可是家中有事?”——這句話不好,顯得急了,不可如此,他心裡對自己道。
那丫頭一笑,在夜幕下如煙火一般明亮。
她歪頭眼珠子溜溜轉,“有事才可來尋你?也許我是路過討杯茶吃。”
“那便進書房吃吧。”
他將馬兒拴好,此時已沒了近身服侍的小兵,他是王家的小兒子,已回了父母身邊。
他分了處大宅,很破舊。
還分得良田百畝,農具若乾。
一家子存了勁兒要把房子好好改建一下,把日子過起來。
他帶著一家子來謝恩的那天,玉郎記得清楚,他父母年近六旬,在災荒中失了女兒和大兒子,隻餘這個小兒子。
兩人老淚縱橫,萬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過上太平安穩的日子,他們對他這個年紀和自己大兒子一樣的年輕人磕頭。
他端坐著,臉上並無多餘表情,不露心中波瀾,他喊人扶起兩位老人家,給了銀子,送他們出去。
百姓所求甚少,隻求太平而已,這也是他金玉郎此生所求,求一個太平盛世,求沒有饑荒、沒有戰亂,求百姓安樂。
“那些書都看完了?”
鳳藥想到那幅畫,心中一熱,看向玉郎,“大人怎麼知道我愛讀話本子?”
“在青石鎮時偶爾得知,我記得那時你讀的是一個女郎等待愛人變做了豔鬼,整日裡找男人複仇。”
鳳藥笑彎了腰,點頭稱是,“是了,那故事我讀哭了,那女子終於複了仇。”
“金大人的書都是正經書,我建議你也偶爾放鬆一下。”
玉郎並沒有笑而是轉頭看著她,一派嚴肅,“情情愛愛不是金某所求。”
“情情愛愛雖不是人終生所求,也如菜中的鹽一樣,沒了這些,生活不會無味嗎?”
鳳藥大著膽子,第一次與男子討論這樣的話題,可玉郎卻沒接話。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尋了壺,燒水烹茶。